惨白的灯光下,“刀疤”蜷缩在椅子上,额头布满冷汗。周志远的问题像一把冰冷的凿子,一下下敲打着他试图封存的记忆。阿力站在一旁,面无表情,但眼神锐利如鹰,随时准备应对任何变故。
“我……我说……我都说……”刀疤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声音带着哭腔,“当年……当年找我牵线的人,非常神秘……是通过加密电话联系的,声音处理过……但后来有一次,我因为不放心,想多摸点底,偷偷跟踪过付定金的人……我看到他进了一栋很气派的宅子,后来打听过,那家……姓李。”
周志远眼神锐利,示意他继续说。
“那件事做成之后……我拿到尾款,心里也怕,就想彻底消失。但中间人又找上我,说是上头很满意,给了我一笔额外的‘安抚费’,让我闭紧嘴。”刀疤喘着粗气,努力回忆,“送钱来的人喝多了,吹牛时说漏了嘴,说这是‘老太太’和‘龙爷’一起定的规矩,办事漂亮就有赏……”
“老太太?龙爷?”周志远捕捉到这两个关键称呼。
“对……我当时没敢多问,但后来道上隐约有传闻,说那个‘龙爷’,就是李家当时的话事人之一,做事特别狠……老太太是他母亲,李家真正的老祖宗,说一不二。”刀疤的声音带着恐惧,“我猜……拍板做这桩‘生意’的,就是这母子俩……”
周志远和阿力对视一眼。阿力迅速拿出两张照片。一张是李婉茹母亲年轻时的旧照,另一张是李兆龙近期的照片。
“是这两个人吗?”周志远的声音冰冷。
刀疤仔细看着照片,手指颤抖地先指向李老太太,“对……虽然年纪差很多,但眉眼轮廓很像,就是这位老太太,气势很足……”然后他又指向李兆龙的照片,“这个‘龙爷’……我虽然没见过本人,但听描述,年纪、派头都符合……应该就是他!”
虽然指向的是李婉茹的母亲和哥哥,而非李婉茹本人,但这母子二人作为主谋,其狠毒程度同样令人发指。为了巩固李家的利益,竟然能下如此毒手!
几小时后,上海郊区那处僻静的私人茶舍内。魏国华听着录音,看着口供,他的身体先是僵硬,随后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得铁青,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困兽般的声音。
“李兆龙……还有那个死老太婆!!!”魏国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双目赤红,充满了滔天的恨意,“竟然是他们!为了帮李婉茹站稳脚跟,为了给魏哲铺路……就对我儿子一家下这种毒手!连几个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他猛地站起,又一拳砸在茶几上,震得茶具乱响,胸口剧烈起伏,老泪纵横,那是一种被最亲近的人背后捅刀子的极致痛苦和暴怒。
周志远默默扶住父亲,等他这阵剧烈的情绪风暴稍缓,才沉声道:“爸,真相残酷,但现在我们必须冷静。李老太太已死,目前的焦点是李兆龙。他是李家海外势力的核心,也是当年惨案的主要执行者。”
魏国华喘着粗气,强迫自己坐下,双手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志远……你说,怎么办。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血债血偿!”
周志远目光冰冷,思路清晰:“直接走法律程序跨国起诉李兆龙,难度极大,耗时漫长,而且很容易被他利用海外关系网化解。对一个七十多岁、视财如命的老家伙来说,摧毁他赖以生存的商业帝国,让他变得一无所有,在绝望中度过余生,或许是比监狱更痛苦的惩罚。”
魏国华眼中闪过狠厉的光芒:“对!让他破产!让他尝尝从云端跌入泥沼的滋味!李家的大部分产业,尤其是李兆龙掌控的核心业务,和我们魏氏集团以及你的启航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周志远点头:“没错。我们可以联合起来,切断与李氏家族的所有关键合作,狙击他们的核心业务,抽走资金流,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陷入绝境。这需要周密的计划和强大的资金支持。”
魏国华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志远,我马上着手整理我名下所有能动用的资产和股权,由你来全权运作!我这把老骨头,就算拼尽所有,也要为你的大弟弟讨回这个公道!我要让李兆龙和他背后的李家,彻底垮掉!”
周志远看着父亲决绝而痛苦的眼神,心中沉痛,但更多的是并肩作战的决心。“爸,我明白。这件事,我们一起来做。”
魏国华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最后的决心,他看向周志远,目光复杂却坚定:“志远,经过这件事,我也看清了很多。魏哲……他被他母亲和舅舅那边的影响太深,性子也……难当大任。魏家的未来,不能交到他手上。等这件事了结,我会正式安排,由你来继承我的主要产业。你比你弟弟,更像我,也更有能力守住这个家业。”
周志远没有推辞,他知道这不仅是一份家产,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和父亲的托付。“爸,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打好这一仗。”
茶舍内,父子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复仇的利剑已然出鞘,目标直指远在海外和李兆龙及其商业帝国。一场不见硝烟却更加残酷的商战,即将拉开序幕。而风暴眼的中心,李婉茹尚且不知,她最倚仗的娘家根基,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
与此同时,广西深山里一个小小的村庄。屋子常年关着门。里面的男人。呆滞的眼神。我饿,我饿,嘿嘿,好吃的。似乎在寻找什么可以能够填饱肚子的。探头探脑,摸摸索索的。今天的铁门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居然一拉就开了。嘿嘿,有草草。强烈的阳光,刺得他眼神瞬间生理反应用手掌挡住了眼睛。追着蝴蝶跑了出去。
成都的李兆龙突然手机响了。显示是广西。知道是谁打来的。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心里在想一个傻子能有什么事。老爷子。不……不,不好了,那傻子跑了。李兆龙心里咯噔一下。那还不快去找?是,是,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