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地狱鬼爪般的粗粝大手,带着浓烈的血腥与汗臭,挟裹着冰冷刺骨的杀意,如同铁钳般猛地攫住了云知微胸前的粗布囚衣!指尖粗糙的老茧刮过皮肤,带来火辣辣的刺痛,力量之大,几乎要将她单薄的身体连同那死死护在怀里的秘密,一起从墙角硬生生拖拽出去!
“呃!” 极致的恐惧和窒息感让云知微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破碎的呜咽。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如同濒死的鸟雀。完了……被抓住了!那枚承载着哥哥最后希望的玉片!绝望如同冰冷的铁水,瞬间灌满了四肢百骸,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她像被逼到绝境的幼兽,爆发出最后一丝源自骨髓深处的、玉石俱焚的狠戾!
就在那只手五指收拢,试图彻底撕开她衣襟、掏出她怀中紧攥之物的千钧一发之际——
云知微猛地睁开了眼!眼中不再是纯粹的恐惧,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她不再试图向后蜷缩躲避,反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将身体向前、向着那只伸进来的鬼手狠狠一顶!同时,那只一直藏在怀中、紧握着冰凉玉片和哥哥那支玉兰簪的右手,不再徒劳地躲藏,而是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闪电般从怀里抽出,并非攻击那只手,而是将手中紧握的物件——那支温润的羊脂白玉簪——用尽毕生最大的力气,狠狠地向门板内侧、距离活板口最近的、冰冷坚硬的砖墙棱角上砸去!
“啪嚓——!”
一声极其清脆、却又带着玉石崩裂特有的惨烈声响,在死寂的柴房里骤然爆开!如同冰面骤然炸裂,刺耳得令人心胆俱寒!
温润的玉质在巨大的撞击力和坚硬的砖角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那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苞首当其冲,瞬间碎裂开来!紧接着是簪身,在云知微拼尽全力的狠砸下,从中段猛地断裂!一截带着花萼根部、大约寸许长的断簪,在巨大的反作用力下,如同淬了毒的暗器碎片,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猛地从她手中弹飞出去!
方向,不偏不倚,正对着那只从活板口伸进来、依旧死死抓着她衣襟的鬼手手腕!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门外那张模糊扭曲的鬼脸似乎也没料到这濒死猎物竟会爆发出如此惨烈的反击!他甚至没看清飞来的具体是什么,只觉一道冰冷的白光带着锐风,直刺他暴露在活板口内侧的手腕!
“嗤啦!”
一声令人牙酸的、皮肉被利物瞬间划开的细微声响!
那截寸许长的玉簪断口,如同最锋利的碎瓷片,精准无比地、狠狠划过了那只粗粝手腕内侧最脆弱、皮肤最薄的地方!一道细长的、深可见骨的血口瞬间绽开!
“呃啊——!”
一声猝不及防、饱含痛苦与暴怒的闷哼,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猛地从活板外炸响!那声音沙哑扭曲,带着难以置信的剧痛和狂怒!
那只攫住云知微衣襟的鬼爪,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烫到,猛地剧颤着缩了回去!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有几滴甚至飞溅到了云知微冰冷的脸颊上,带来一阵黏腻而令人作呕的触感。
活板口外,传来一阵压抑着剧痛的、粗重混乱的喘息和低低的咒骂,伴随着那只受伤的手腕在门外地面上痛苦地抓挠摩擦声。那点幽暗的光晕剧烈地晃动、颤抖起来,几乎要熄灭。
机会!唯一的逃生机会!
云知微根本顾不上脸上那恶心的血迹,也顾不上断簪脱手带来的短暂脱力感。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在那只鬼手缩回的瞬间,她像被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从墙角弹起!身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不顾一切地扑向柴房那扇紧闭的厚重木门!
目标不是门锁——那根本不可能打开!而是门板下方那个刚刚递进食屉、此刻还敞开着一条缝隙的活板口!
她要将这唯一的通道堵死!哪怕只能拖延一瞬!
身体重重地扑倒在地,冰冷的尘土瞬间呛入口鼻。她甚至感觉不到膝盖和手肘撞击地面的剧痛,左手闪电般探出,死死抓住那扇沉重的、从外面才能关闭的活板小门边缘,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向内拉扯!同时,右手紧握着那枚至关重要的玉片,连同手中仅剩的半截断簪(簪尾尖锐的断口此刻成了武器),狠狠地向活板口外、那双沾着赭红泥土的靴子方向胡乱刺去!
“砰!”
活板小门被她用尽吃奶的力气猛地拉上!粗糙的木门边缘狠狠夹住了她来不及完全抽回的手指,钻心的疼痛让她眼前一黑,几乎晕厥过去,但她死死咬住牙关,用身体的重量死死压住那扇小小的木门,试图将它卡死在门框里!
“找死!”
门外传来一声暴怒到极点的嘶吼!那只刚刚受伤的手似乎暂时无法用力,但另一只手带着更狂暴的力量,狠狠砸在门板上!整个厚重的木门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震动顺着门板传来,震得趴在门后的云知微五脏六腑都在翻腾,压在活板门上的身体更是如同被重锤击中!
“砰!砰!”
沉重的撞击声如同丧钟,一下下砸在门上,也砸在云知微的心上。活板小门在她的身体压制下剧烈地颤抖着,门框边缘的木屑簌簌落下。她甚至能感觉到门外那只完好无损的手,正试图从缝隙中伸进来撬动!指尖的剧痛和身体的冲击让她全身都在痉挛,意识在剧痛和巨大的恐惧中摇摇欲坠。她只能死死地、绝望地用身体压着那扇小门,右手紧握着半截断簪,像握着最后的救命稻草,透过活板门下方那极其狭窄的缝隙,对着外面任何可能探进来的东西疯狂地、毫无章法地乱刺乱戳!
每一次刺出都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断簪尖锐的玉茬在黑暗中划出冰冷的弧线,偶尔似乎真的戳中了什么,引来门外更加暴怒的嘶吼和更加狂暴的砸门!
汗水、血水(来自她夹伤的手指和脸上溅到的血滴)混合着冰冷的尘土,糊满了她的脸,视线一片模糊。肺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血腥味。力气在飞速流逝,身体在一次次沉重的撞击下逐渐麻木。压住活板门的力道越来越弱,那扇小小的木门在狂暴的冲击下,缝隙正在一丝丝扩大……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漫过头顶。她撑不了多久了……哥哥的簪子毁了……玉片……玉片还在她手里……不能……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就在她眼前阵阵发黑,手臂酸软得再也抬不起来,那扇活板小门即将被彻底撬开的刹那——
“咻——!”
一声极其尖锐、仿佛能撕裂夜空的锐器破空之声,毫无预兆地由远及近,速度快得超越了人耳捕捉的极限!
紧接着——
“噗嗤!”
一声沉闷得令人心悸的、利器穿透血肉的声响,极其清晰地穿透厚重的门板,在死寂的柴房内炸开!
门外狂暴的砸门声和嘶吼声,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压在门后的云知微甚至能清晰地听到,门外传来一声极其短促的、仿佛气管被骤然割裂的“嗬嗬”声,带着浓烈的、无法置信的惊愕。紧接着,是重物沉闷倒地的声音,以及一种液体汩汩涌出、迅速蔓延开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粘腻声响。
压在活板门上的那股狂暴力量,瞬间消失了。
柴房内外,陷入了一种比之前更加诡异、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那粘腻的液体流淌声,如同恶魔的低语,在门外无声地蔓延。
云知微全身僵直,压在活板门上的身体如同石化,连呼吸都彻底停滞。大脑一片空白。发生了什么?那声破空的锐响……那声穿透血肉的闷响……门外的人……死了?
是谁?是谁动的手?
极致的惊悸让她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停止了流动。她甚至不敢透过活板门那残留的缝隙向外窥探。那粘腻的、代表着死亡的声音,比任何直接的威胁都更让人恐惧。
死寂持续着。浓重的血腥味,开始透过门板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混合着柴房原有的腐朽霉味,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云知微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压在活板门上的力量早已松懈,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后背紧紧靠着冰冷的门板,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撑她不倒下的东西。右手依旧死死攥着那枚冰凉的玉片和半截断簪,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呈现出青白色。断簪尖锐的茬口,深深硌着她的掌心,带来持续的刺痛,却成了维持她清醒的唯一锚点。
门外,再无声息。那个带来西北死亡气息的威胁,似乎真的被那不知从何而来的致命一击终结了。但云知微的心却沉到了更深的冰窟里。杀人的是谁?是敌?是友?是灭口?还是……另一场更可怕阴谋的开端?
她不敢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只能像受惊的幼兽般蜷缩在门后,用尽全身的感官去捕捉门外每一丝细微的变化。每一秒的寂静都像凌迟的刀片,切割着她紧绷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永恒。终于,极其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踩在门外冰冷的地面上,踏碎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那脚步声沉稳、规律,带着一种与这血腥杀戮现场格格不入的从容。它不疾不徐,一步步,清晰地向着柴房门口走来。
最终,停在了门外。
停在了那具刚刚倒下的、还在汩汩流血的尸体旁边。
云知微的呼吸彻底停滞了,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她甚至能感觉到一道目光,穿透厚重的门板,落在了她蜷缩的位置上。冰冷,审视,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洞悉一切的压力。
门外的人,没有说话。
只有一种极其细微的、皮革摩擦的窸窣声响起,似乎来人在俯身查看地上的尸体。
紧接着,是布料被翻动的声音。很轻,很仔细。
他在搜查尸体?他在找什么?
云知微的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他在找哥哥的簪子?或者……他是在找她刚刚得到的、那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片?!
怀中的玉片和断簪,瞬间变得如同烧红的烙铁般滚烫!
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她死死咬住下唇,屏住呼吸,身体僵硬得如同真正的尸体,连眼珠都不敢转动一下,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门外那细微的翻动声上。每一丝声响都像重锤敲击着她的神经。
翻动的声音停止了。
死寂再次降临。
门外的人,似乎站直了身体。那无形的、穿透门板的压迫感目光,再次落在了柴房的门上,落在了门后蜷缩的她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云知微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声音,听到门外尸体血液流淌的粘腻声响,还有……门外那个人极其轻微、却异常平稳的呼吸声。
他在等什么?
就在云知微的神经绷紧到即将断裂的边缘时——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机括弹动声,从门外传来。不是锁链,不是活板,而是一种……金属簧片被拨动的、短促而精密的声响。
紧接着,是极其细微的、仿佛金属链条或绳索被收拢的“簌簌”声。
他在收走杀死那个人的凶器?那破空而来的锐器?
云知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几乎能想象出那场景:门外,一个身份不明、手段冷酷的身影,正从容不迫地回收着那件一击毙命的凶器,如同收拾一件寻常的工具。月光或许正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一个冰冷而模糊的轮廓。
脚步声再次响起。
这一次,却是向着远离柴房的方向,不疾不徐,沉稳依旧。一步一步,踏在冰冷的地面上,也踏在云知微紧绷到极致的心弦上。
那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在深秋霜寒的夜色里,仿佛从未出现过。
门外,只剩下尸体血液流淌的粘腻声响,以及……一片更加深沉、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
柴房内,云知微依旧像一尊石像般蜷缩在门后,后背紧紧抵着冰冷的木板。冷汗早已浸透囚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带来刺骨的寒意。身体因为长时间的僵硬和恐惧而微微痉挛。右手掌心,那枚小小的玉片和半截冰冷的断簪,几乎要被她的体温和汗水焐热。
门外的人……走了?
他真的走了?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一种近乎虚脱的茫然。劫后余生的庆幸尚未升起,更深的寒意和疑云已如冰水般当头浇下。是谁杀了那个西北来的杀手?又是谁在门外从容地收走了凶器?是敌?是友?他看到了多少?他知道玉片在她手里吗?
他最后那穿透门板的、无声的注视,究竟是什么意思?
无数的疑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阵阵窒息般的紧缩。她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紧握的右手上。指缝间,露出那半截羊脂白玉断簪冰冷的茬口,以及……那枚指甲盖大小的、薄如蝉翼的玉片。
哥哥……
她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颤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摊开掌心。借着门板缝隙外重新透进来的、极其微弱的天光(或许是月光,或许是远处灯笼的余光),她终于第一次,看清了那枚玉片的模样。
它比指甲盖略小,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半透明的乳白色,边缘被打磨得极其光滑圆润。玉片的表面,并非光滑一片,而是布满了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凹凸刻痕!
她的心脏猛地一跳!指尖颤抖着,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和迫切,轻轻抚上那些刻痕。触感冰凉而清晰。那不是文字,更像是……线条?是地图?
她的指尖沿着那些凹凸的纹路,一点点地移动、感受。有弯曲的、代表河流的沟壑?有凸起的、代表山脉的连绵?还有一些细小的、如同节点的凹陷?
就在她全神贯注地试图解读这玉片上可能蕴藏的、哥哥用生命传递的信息时,指指尖在玉片的一个角落处,触碰到了一处极其细微、却又与其他刻痕质感明显不同的凹陷。那凹陷很小,形状却有些奇怪……像是一个……极其微小的、抽象的……水滴?或者……眼泪?
她下意识地用指尖轻轻按压那个微小的、水滴状的凹陷。
“咔。”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机括弹动声,从玉片内部传来!
紧接着,那枚薄如蝉翼的玉片,竟在她指尖下,极其精巧地、无声无息地……从中间裂开了!
不是碎裂,而是如同两片极薄的、紧紧贴合在一起的玉质花瓣,沿着一条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缝隙,缓缓地向两边分离开来!一股极其细微、极其陈旧、带着淡淡海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骨殖焚烧后的灰烬气息,瞬间从那裂开的缝隙中弥漫出来!
云知微的瞳孔骤然缩紧!她屏住呼吸,颤抖着将完全分开的两片薄玉,凑到眼前。
其中一片薄玉的内侧,刻痕依旧,是那疑似地图的纹路。
而另一片薄玉的内侧,靠近那水滴状凹陷的旁边,刻着一行小字!极其微小,却清晰无比,带着一种力透玉背的、刻骨铭心的笔迹——那是哥哥的字!
她颤抖着,将那片刻字的薄玉凑到眼前,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用尽目力去辨认——
“灰……归……海……”
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她的脑海!
灰?归海?
骨灰……归海?!
一个冰冷彻骨、带着浓烈死亡气息的词语,如同淬毒的冰锥,瞬间刺穿了云知微所有的侥幸和希望!
哥哥……他……他送来的……是……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晴天霹雳,毫无预兆地在柴房外炸开!并非雷声,而是……沉重的、仿佛巨石砸落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是金属锁链被剧烈拉扯、摩擦发出的刺耳尖啸!
柴房那扇厚重的木门,连同她死死倚靠的后背,都在这一声巨响中猛地一震!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眼前一黑,五脏六腑都像被震得移了位!
“里面的人听着!奉三殿下钧旨,提审逆犯云知微!立刻开门!” 一个粗嘎凶戾、带着官腔的吼声,如同冰冷的铁锤,狠狠砸碎了门外刚刚恢复的死寂!
脚步声!不是一个人!是许多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铠甲和兵刃碰撞的铿锵声,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将小小的柴房包围!
火光!明亮的、跳跃的火把光芒,骤然透过门板上方的铁栏小窗和下方活板门的缝隙,蛮横地涌了进来,瞬间刺破了柴房内长久的黑暗,也将云知微蜷缩在门后、满身血污尘土、手中紧攥着裂开玉片的狼狈身影,暴露无遗!
刺目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地紧闭双眼,泪水瞬间涌出。但就在这闭眼的刹那,借着涌入的强光,她眼角的余光猛地瞥见——刚才被那截断簪划伤、溅在她脸颊上的几滴暗红血污旁边,门板下方靠近地面的角落,一片极其微小、深褐色的碎布片,正静静地躺在灰尘里。
那是……刚才门外那只鬼手缩回时,被断簪尖利茬口钩挂下来的!布片边缘,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模糊、几乎被污迹覆盖的……暗金色丝线纹样的痕迹?
那纹样……为何……为何有些眼熟?!
“哐当!哐当!” 粗暴的砸门声和锁链的拉扯声再次响起,伴随着狱卒凶狠的催促:“快开门!别磨蹭!再不开门,格杀勿论!”
火光跳跃,将门外晃动的人影狰狞地投射在墙壁上。云知微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剧烈震颤的门板,左手死死攥着那两片裂开的、刻着“灰归海”的薄玉和半截断簪,右手颤抖着,指尖无意识地触碰着脸上那几滴来自西北杀手的、冰冷的血迹,以及眼角余光死死锁定的、门板角落那片沾着诡异暗金丝线的碎布……
哥哥的“骨灰归海”……
门外杀手衣角的暗金纹样……
还有……刚刚那无声收走凶器的、从容离去的脚步声……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杀机,如同这骤然涌入的刺目火光,将她彻底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