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黑影带着魏忠贤消失在山林中的速度,快得超乎常理。西门吹雪持剑而立,眉头微蹙——这是他极少会有的表情。
陆小凤赶到他身边,四条眉毛都透着凝重:“连你都追不上?”
西门吹雪缓缓收剑入鞘:“此人身法之快,不在司空摘星之下。”
这句话让陆小凤心头一震。司空摘星的轻功独步天下,若真有与之比肩者,江湖上绝不会籍籍无名。
下山途中,陆小凤和西门吹雪一路沉默。快到山脚时,遇见正等候的花满楼和唐惊云。
“银针使者呢?”陆小凤问。
花满楼摇头:“让他走了。他武功诡异,我需护着唐老,不便追击。”
唐惊云面色苍白,虚弱地靠在一棵树上:“那使者...使的似乎是失传已久的‘幻影针法’...”
三人闻言皆惊。幻影针法是百年前魔教教主独孤残的独门绝技,据说施展时如幻如影,令人防不胜防。独孤残死后,此法早已失传。
“看来银针组织的来历,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陆小凤抚着胡子道。
回到临时住所,花满楼为唐惊云疗伤。西门吹雪则站在院中,望着远山出神。
陆小凤走到他身边:“在想那个救走魏忠贤的人?”
西门吹雪点头:“他的轻功,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
“二十年前,号称‘鬼影’的天下第一神偷,秋未夜。”
陆小凤怔住:“他不是已经死了吗?”
二十年前,秋未夜因偷盗皇宫宝物被大内高手围剿,据说坠崖身亡。若真是他,为何会出现在银针组织中?
次日清晨,唐惊云伤势稍稳,将三人叫到床前。
“老朽昨夜细思,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唐惊云气息微弱,“唐门祖籍中曾记载,天机镜的三位守护者中,有一脉因心术不正被除名。那一脉的传人,据说背上都有一个银针刺青。”
花满楼若有所思:“所以银针组织可能是被除名的那一脉后人创建的?”
“极有可能。”唐惊云点头,“祖籍记载,被除名的那一脉姓秋。”
秋!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对视一眼,都想到了那个可能——秋未夜!
若真如此,银针组织的首领很可能就是本应死去的秋未夜。而他救走魏忠贤,说明东厂与银针组织的合作尚未结束。
就在这时,一只信鸽飞入院中,落在花满楼肩上。花满楼取下信鸽脚上的纸条,用手指细细抚摸。
“是花家密探的消息。”花满楼面色凝重,“东厂近日在江南一带频繁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
陆小凤突然想起了什么。
西门吹雪冷声道:“去江南。”
唐惊云挣扎着坐起:“老朽与你们同去。唐门在江南有些势力,或可相助。”
花满楼却道:“唐老伤势未愈,不宜远行。况且唐门需要重整,您应当留下。”
最终商议决定:花满楼留守照顾唐惊云,并继续调查银针组织;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前往江南查探东厂动向。
十日后,江南杭州。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扮作客商,住进西湖边的一家客栈。连日查探,他们发现东厂的人确实在西湖一带活动,似乎在寻找什么入口。
这日深夜,陆小凤无意中发现几个东厂番子鬼鬼祟祟地往雷峰塔方向去。他与西门吹雪悄悄跟上,见那几个番子竟潜入雷峰塔下的一个密道。
二人跟进密道,走了约一炷香时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宫殿!
宫殿中央,魏忠贤正在指挥手下布置一个诡异的阵法。
“这就是天机镜?”陆小凤低声道。
西门吹雪目光锐利:“镜是假的。”
果然,魏忠贤很快暴怒:“又是个赝品!这已经是第七个了!”
一个东厂档头跪地颤抖:“厂公,我们已经找遍了传说中的七个地点,都没有真镜...”
魏忠贤冷笑:“看来,只能逼那三个守护者后人亲自带我们去找了。”
他一挥手,手下押出两个人——竟是花满楼的妹妹花月奴和西门吹雪的剑童小雷!
陆小凤心中一惊,正要出手,却被西门吹雪按住。
“有埋伏。”西门吹雪低声道。
果然,四周暗处银光闪烁,至少埋伏了二十名银针杀手。更可怕的是,那个救走魏忠贤的黑衣人正站在阴影中,如同鬼魅。
“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魏忠贤突然对着陆小凤二人藏身之处笑道。
陆小凤和西门吹雪坦然走出。既然已被发现,不如正面相对。
“魏公公,好久不见。”陆小凤笑道,“这位朋友不介绍一下?”他看向那个神秘黑衣人。
黑衣人缓缓走出阴影,摘下蒙面布,露出一张俊美却苍白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竟是诡异的银色。
“秋未夜,果然是你。”西门吹雪冷声道。
秋未夜微笑:“西门庄主好眼力。二十年不见,庄主风采依旧。”
陆小凤皱眉:“你既然没死,为何要组建银针组织为祸江湖?”
秋未夜银色的眼睛闪过一丝狂热:“为祸?不,我是要重塑这个江湖!天机镜能预知未来,改变天命。届时,我将建立一个新的秩序!”
西门吹雪剑已出鞘:“痴人说梦。”
秋未夜轻笑:“西门庄主不妨试试,能否接住我这一针。”
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枚银针,针尖泛着诡异的光芒。一针射出,竟化作数十道幻影,难辨真假!
西门吹雪剑光暴涨,将银针幻影尽数击落。但最后一枚真针,却诡异地绕过他的剑,直取咽喉!
陆小凤灵犀一指及时夹住银针,只觉得指尖一麻,银针上竟涂有剧毒!
“幻影针法果然名不虚传。”陆小凤甩掉银针,面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