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以东三千里,便是令修士闻之色变的狂暴海域。这里常年罡风呼啸,巨浪滔天,天地灵气不受束缚地冲撞、撕裂,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能量乱流。寻常元婴修士踏入此地,稍有不慎便会被灵力风暴撕碎肉身,唯有炼体大成者,方能在这片海域立足。
李大海站在海岸边,望着远处翻涌的墨色巨浪,将身上的凌虚宫服饰换下,换上了一身粗布短打,又以灵力改变了容貌——如今他在中州已是名声在外,狂暴海域势力混杂,还是低调行事为好。
“客官,您确定要出海?”船夫是个皮肤黝黑的壮汉,看着李大海单薄的身形,忍不住劝道,“这几日‘怒海期’刚至,连‘海鲨帮’的船都不敢出远海,您……”
“多谢提醒,酬劳加倍。”李大海将一袋灵石递过去,语气平淡。
壮汉掂了掂灵石袋,咬了咬牙:“行!我送您到最近的‘黑礁岛’,再往前可就不去了。”
渔船破开浪花,艰难地在风暴中前行。李大海站在船头,任凭带着咸腥味的罡风抽打在身上。这些足以撕裂精铁的风刃落在他皮肤上,只留下淡淡的白痕,随即被龙气修复——这正是他来狂暴海域的目的:借灵气暴动淬炼肉身,冲击《九转玄功》第五重。
三日后,渔船终于抵达黑礁岛。这座岛屿由黑色礁石构成,岛上怪石嶙峋,随处可见被罡风削断的巨岩。岸边停泊着数十艘大小不一的船只,甲板上的修士个个气息彪悍,眼神警惕地打量着新来者。
“前面就是‘乱石滩’,是岛上唯一能借灵气风暴炼体的地方。”船夫指着岛中央一片雾气缭绕的区域,“不过那地方被‘裂海堂’占了,想进去得交‘过路费’。”
李大海点点头,付了船费,独自向乱石滩走去。刚穿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就见两个手持巨斧的壮汉拦住去路,胸口都绣着“裂”字纹身。
“新来的?”左侧的壮汉上下打量着他,语气不善,“想进乱石滩?先交一百块下品灵石,或者……留下你身上值钱的东西。”
李大海眉头微蹙。他能感觉到这两人都是金丹后期修为,肉身强度远超同阶,显然是常年在海域中炼体的修士。
“若我不交呢?”
“不交?”右侧的壮汉狞笑一声,巨斧带着破空声劈来,“那就把你这身骨头拆下来喂鱼!”
李大海不闪不避,待斧刃离胸口只有寸许时,突然抬手,食指中指并拢,精准地夹住了斧刃。龙气在指尖凝聚,竟将坚硬的斧刃夹出两道清晰的指痕。
“什么?!”两个壮汉同时大惊。这柄巨斧是用深海玄铁打造,寻常元婴修士都未必能徒手接住,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年轻人,竟用两根手指就……
李大海手腕一翻,巨斧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插在礁石上,半截斧刃没入石中。他一步上前,双拳齐出,看似平淡的拳头带着龙吟之声,分别砸在两人胸口。
“噗!”
两人如遭重击,口喷鲜血倒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昏死过去。李大海看都没看他们,径直走进乱石滩。
刚踏入滩涂,一股狂暴的灵力便扑面而来。这里的灵气比外界浓郁百倍,却杂乱无章,金、木、水、火、土五种属性的灵力相互冲撞,形成一道道扭曲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的罡风带着五色光华,正是天然的炼体宝地。
李大海走到一处灵力漩涡最密集的礁石上盘膝坐下,运转《九转玄功》。他没有运转混沌灵力护体,反而主动引动周围的狂暴灵力,任由它们冲击自己的肉身。
“嗤嗤——”
五色灵力落在皮肤上,如同无数细针穿刺,又似烈火灼烧、寒冰冻结。经脉中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李大海咬紧牙关,识海中的混沌元婴散发出温和的光晕,引导着龙气在体内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血肉。
这正是他从狂暴海域的特殊性中悟出的炼体之法:以天地狂暴灵力为锤,以龙气为砧,反复锻打肉身,直至筋骨、血肉、经脉都能承受住灵力暴动的冲击。
不知过了多久,当第一缕阳光穿透雾气时,李大海猛地睁开眼,口中喷出一口浊气,气柱中夹杂着淡淡的黑色杂质——那是被狂暴灵力逼出的体内淤塞。他握了握拳,能感觉到肉身强度比之前提升了近一成,《九转玄功》隐隐有松动的迹象。
“有意思。”李大海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种借助天地伟力炼体的方式,比单纯靠丹药淬体高效百倍,只是过程太过痛苦,寻常修士根本承受不住。
他刚起身,就见一群修士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个独眼龙,腰间别着一柄骨刀,气息达到了元婴初期,比刚才的两个壮汉强了数倍。
“阁下好手段,一来就伤了我裂海堂的人。”独眼龙声音沙哑,独眼中闪烁着凶光,“是哪路神仙驾临黑礁岛?”
“路过此地,借贵地炼体而已。”李大海淡淡道,“若有打扰,还望见谅。”
“见谅?”独眼龙狞笑一声,“在黑礁岛,伤了我裂海堂的人,就得按规矩办——要么留下一条胳膊,要么加入我裂海堂,替老子卖命!”
周围的裂海堂修士纷纷拔出武器,灵力波动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强悍的威压。
李大海眼神一冷。他本想低调历练,却没想到这裂海堂如此霸道。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龙气在体内缓缓升腾:“若我两样都不选呢?”
“那就把你挫骨扬灰!”独眼龙怒吼一声,骨刀带着腥风劈来,刀身缠绕着浓郁的水属性灵力,显然是常年在海中战斗的修士。
李大海侧身避开,同时一拳轰向独眼龙的肋下。拳头上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纯粹的肉身力量却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
独眼龙没想到他敢不闪不避地近战,连忙回刀格挡。“铛”的一声脆响,骨刀竟被拳头震得弯曲,一股巨力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开裂。
“好硬的拳头!”独眼龙又惊又怒,刀招一变,化作漫天刀影,试图拉开距离。
李大海却如影随形,根本不给她喘息的机会。龙形拳的“缠”字诀施展到极致,双臂如同两条金龙,死死锁住独眼龙的动作。每一次碰撞,都让独眼龙的气血翻涌,骨刀上的灵力波动越来越紊乱。
“够了!”独眼龙被连续轰击了数十拳,终于支撑不住,踉跄后退,独眼中充满了惊骇,“你到底是谁?这等炼体手段,绝非无名之辈!”
李大海没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还要打吗?”
独眼龙看着周围噤若寒蝉的手下,又看了看李大海那只毫发无损的拳头,咬了咬牙:“今日之事,是我裂海堂冒犯了!阁下可在乱石滩随意炼体,我等绝不打扰!”说完,他带着手下狼狈离去。
周围的修士见裂海堂都认怂了,看向李大海的眼神顿时充满了敬畏,纷纷散去。
李大海没有在意这些目光,重新回到礁石上,继续引动狂暴灵力炼体。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狂暴海域势力众多,裂海堂不过是黑礁岛的一方势力,接下来的历练,恐怕不会平静。
但他心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隐隐的兴奋。越是混乱的环境,越能磨砺心志;越是狂暴的灵力,越能锤炼肉身。《九转玄功》第五重的门槛已经触手可及,只要再进一步,他的肉身就能硬撼化神期修士的灵力攻击。
海浪拍打着礁石,发出沉闷的轰鸣。李大海的身影在五色灵力漩涡中时隐时现,如同怒海中的一块顽石,任凭风吹浪打,始终屹立不倒。
黑礁岛的雾气渐渐散去,露出远处更广阔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