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心焰在青纹炉中跃动,青蓝色的火苗舔舐着“冰心草”,将其蒸腾成一缕缕白雾。李大海指尖悬停在炉口三寸处,神识如丝般缠绕着火焰,精准调控着温度——这手“控火入微”的本事,是他连日来以《九转炼神丹》图谱结合青心焰悟出来的,能将火候误差控制在毫厘之间。
雪羽狐突然对着院门方向低嘶一声,毛茸茸的尾巴炸开如蓬松的雪球。李大海心中微动,神识悄然铺展,捕捉到三道潜藏在槐树后的阴翳气息,带着百草谷特有的毒草腥气。他面上不动声色,继续以灵力牵引白雾凝结成珠,唯有紧握在袖中的左手,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那里藏着他自幼佩戴的黑珠子,此刻正传来一丝微弱的温热,像是在预警。
“百草谷的朋友,既来了,何必躲着?”李大海将凝结好的冰珠收入玉瓶,声音平静无波。破妄剑已在袖中蓄势,剑穗上的云蚕丝无风自动。
三道黑影应声落地,为首的面白修士握着缠满毒草的骨杖,阴恻恻笑道:“李道友好神通,我等奉少谷主之命,请道友移步一叙。”
“若是求药,丹房尚有存货;若是寻衅,”李大海缓缓起身,玄雷盾在他身后浮现出青白虚影,“李某也不惧。”
骨杖突然点地,三缕墨绿毒烟化作蛇形扑来。李大海不退反进,袖中破妄剑骤然出鞘,金色剑芒如斩破晨雾的朝阳,瞬间将毒烟绞碎。同时屈指弹出三枚冰心丹,丹药在空中炸开,寒气如网般罩下,冻住了三人的灵力经脉。
“你敢伤我百草谷弟子?”面白修士又惊又怒,骨杖上的毒草疯长,化作藤蔓缠来。
李大海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飘退,避开藤蔓的刹那,指尖凝聚的雷火之力陡然爆发。地面凝结的冰屑遇火化作蒸汽,又在他灵力牵引下凝成冰锥,精准钉在三人膝弯。惨叫声中,他已收剑回鞘,仿佛从未动过手。
“回去转告少谷主,”他掸了掸衣袖,“有事不妨亲自来谈,耍这些伎俩,只会让人笑话。”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冷哼:“李道友好大的口气!”少谷主带着四名金丹修士现身,为首的大长老面色阴鸷,金丹中期的威压如乌云压境。
李大海心中一紧,神识扫过四周,发现十余名百草谷修士已悄然合围。他不动声色地将雪羽狐护在身后,袖中的左手轻轻按住黑珠子——这是他最后的底牌,绝不能暴露。
“少谷主这是要撕破脸?”李大海语气平淡,“王某与王家乃是盟友,动我,便是与王家为敌。”
双方僵持之际,一个浑身是血的铁剑门弟子撞开人群:“少谷主!不好了!赵门主联合黑风寨,正在攻打药库!”
百草谷众人脸色剧变。少谷主又惊又怒:“赵啸天这老匹夫!”
李大海与匆匆赶来的王启山交换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铁剑门与百草谷虽有摩擦,却从未兵戎相见,其中定有蹊跷。
“看来少谷主有急务在身,”李大海适时开口,“今日之事暂且不论。只是外敌当前,自乱阵脚可不是明智之举。”
少谷主咬牙切齿,却也知此刻不宜树敌,狠狠瞪了李大海一眼,带人匆匆离去。
聚灵堂内,王冲拿着传讯玉简闯进来:“家父!铁刀门说,看到百草谷二长老与铁剑门长老密会!”
“二长老?”王启山皱眉,“他与大长老素来不和,难道是内鬼?”
李大海沉吟片刻:“若真是内讧,我们或许能从中调停。只是……”他想起袖中温热的珠子,“需得谨慎行事。”
前往百草谷的青鸾舟上,李大海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那里的黑珠子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他叮嘱王家供奉:“待会儿若开战,尽量牵制即可,不必硬拼。”
百草谷内已是一片混战。铁剑门弟子与黑风寨盗匪猛攻药库,百草谷弟子腹背受敌。少谷主被困在演武场,对面站着二长老与赵啸天。
“李大海?你也来凑热闹?”赵啸天眼中闪过厉色。
李大海落在少谷主身边,扬手抛出数十枚丹药:“这些能解剑气之毒。”正是他连夜炼制的清毒丹,丹体中暗藏一丝黑珠子温养出的纯净灵力,却做得极为隐蔽。
弟子们服下丹药,中毒者纷纷好转,战局渐渐稳住。二长老见状,厉声喝道:“找死!”猛地掷出一瓶黑色粉末——百草谷禁药“化灵散”,能瓦解金丹灵力。
千钧一发之际,李大海猛地吸气,袖中黑珠子的温热瞬间传遍全身。他看似随意地挥袖格挡,一股无形的力量随着衣袖拂过,化灵散在空中诡异地凝滞片刻,竟化作无害的飞灰。同时,那些服下丹药的弟子身上,残留的毒素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这……”众人惊愕不已。
李大海趁机祭出破妄剑,金光直指二长老:“勾结外敌,背叛宗门,该当何罪?”
二长老脸色惨白,转身欲逃,却被少谷主拦住。赵啸天见势不妙,虚晃一招便带人撤退。
危机解除,少谷主对着李大海深深一揖:“多谢李道友,之前是我鲁莽。”
“举手之劳。”李大海垂下眼睑,遮住眸中一闪而过的异样——袖中的黑珠子已恢复冰凉,仿佛刚才的温热只是错觉,“只是铁剑门与黑风寨勾结,少谷主还需早做防备。”
返回王家坊市的途中,王启山感慨:“李兄刚才那手解毒的本事,当真是神乎其技。”
李大海笑了笑,指尖轻轻敲击着船舷:“不过是侥幸罢了。”他望向远方的云层,心中清楚,刚才若没有黑珠子暗中相助,仅凭清毒丹绝不可能化解化灵散。这颗与他性命相连的珠子,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坚实的依靠。
丹房内,青心焰依旧静静燃烧。李大海将百草谷相赠的药草分类,准备炼制一批“破障丹”。他望着炉中跳动的火焰,指尖在袖外轻轻划过,感受着黑珠子传来的安心触感。
实力虽仍在金丹初期,但经此一役,他对灵力的掌控越发圆融,更明白了隐藏底牌的重要性。黑珠子的秘密,他会永远守护下去,如同守护自己的道心。
青纹炉中飘出浓郁的药香,破障丹渐渐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