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九点,郑星遥就早早地坐在了家里那台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她紧绷而毫无血色的脸。魏梦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她的目光不时飘向窗外狂暴的雨幕,又落回女儿僵直的背影上。颈后的疼痛在潮湿的天气里变本加厉,像有无数冰冷的蚂蚁在啃噬她的骨头,让她坐立难安,只能微微调整着姿势,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客厅的挂钟一分一秒地滴答着。窗外的雷声越来越密集,闪电不时撕裂漆黑的夜幕,瞬间将空旷的客厅照得一片惨白,旋即又陷入更深的黑暗。九点三十分。
郑星遥放在鼠标上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她深吸一口气,点开了省教育考试院的查询页面,输入早已烂熟于心的准考证号和身份证号。鼠标箭头悬停在“查询”按钮上,微微发颤。
魏梦笙的心跳也跟着那颤抖的箭头提到了嗓子眼。她放下手中的手机,无声地站起身,走到女儿身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女儿紧绷的肩膀上,试图传递一丝力量。
九点五十一分五十秒……
郑星遥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用力按下了鼠标左键!
“查询中,请稍候……”
转动的加载图标在屏幕上缓慢地旋转,一圈,又一圈……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窗外的雷声轰鸣,雨点疯狂地敲打着玻璃。
几秒钟后,页面刷新!
郑星遥和魏梦笙的目光同时死死盯住屏幕中央——
一片空白!
是的,一片令人心胆俱裂的空白!没有分数,没有排名,没有录取状态!只有一行冰冷刺眼的红色小字,如同判决书般钉在屏幕中央:
“该考生信息不存在或输入有误,请核对后重试。”
“不可能!”郑星遥失声尖叫,声音因极度的恐惧而变调!她像是疯了一样,双手猛砸键盘,退出,重新输入,再次点击查询!动作又快又急,带着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刚刚收到同班同学的信息,都已经出结果了。而她......
“信息不存在或输入有误!”
“信息不存在或输入有误!”
相同的红色小字,一遍遍,冷酷无情地重复着!像一把把烧红的匕首,反复捅进母女俩的心脏!
“妈!怎么会这样?!准考证号没错!身份证号也没错!我背了几百遍了!”郑星遥猛地转过身,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骇人的惨白,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是不是系统出错了?是不是?!”
魏梦笙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震得头脑一片空白!信息不存在?女儿辛辛苦苦十几年,一场场考试熬过来,最后竟被告知“不存在”?这荒谬的结果比任何噩耗都更令人难以接受!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让她如坠冰窟。
“别慌!遥遥别慌!”魏梦笙强压下自己翻江倒海的恐惧和颈后骤然加剧的剧痛,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肯定是系统太挤了!刷新!再刷新!或者……或者打电话!打查分热线!”她手忙脚乱地去找自己的手机。
郑星遥已经彻底慌了神,手指颤抖着在键盘上疯狂地敲击、刷新。每一次刷新,那行红色的死亡宣判都冷酷地出现。她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指哆嗦着拨打官方公布的查分热线。听筒里传来漫长的忙音……忙音……终于接通了!
“请输入准考证号……”冰冷的电子女声。
郑星遥像抓住救命稻草,语无伦次地报出号码。
“正在查询,请稍候……”
短暂的几秒沉默,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对不起,未查询到该考生相关信息。请核对准考证号后重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