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大姐把补好的“凤穿牡丹”绸面带来了,还绣上了几朵小牡丹,虽然跟原来的比还有点差距,却已经很像样了。她把绸面铺在桌子上,让老太太指点:“大娘,您看我这补的,还有啥要改的不?”老太太仔细看了看,点点头:“不错不错,进步挺快。这绸面你好好收着,以后传给你女儿,就是你们家的传家宝了。”
大姐点点头,眼里有点湿润:“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苏明看着这一幕,心里琢磨着,不如在展示厅里专门弄个“家传手艺区”,把大家带来的家传针线活都摆进去,让更多人看看这些带着亲情的老物件。
他跟大伙儿一说,大家都赞成。大姐第一个把“凤穿牡丹”绸面捐了出来,说要让更多人看看她妈的手艺;马大爷也把自己绣的“福”字拿出来,虽然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笑着说:“也让大家看看,我这老头子也能绣东西;老太太则拿出了自己年轻时绣的枕套,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特别好看。”
“家传手艺区”布置好那天,来参观的人都围了过来。有个小姑娘看着“凤穿牡丹”绸面,拉着妈妈的手说:“妈妈,这个真好看,我也想学绣这个,以后传给我的宝宝。”她妈妈笑着说:“好啊,咱们以后每周都来学。”
这天下午,基地来了个电视台的记者,专门来采访“家传手艺区”。记者问大姐:“您为什么愿意把这么珍贵的家传绸面拿出来展览?”大姐笑着说:“因为我觉得,这么好的手艺,不能只藏在我家箱子里,得让更多人知道,让更多人学,这样才能传下去。而且在这儿展览,就像我妈一直陪着我一样,特别踏实。”
记者又采访了老太太:“大娘,您这么大年纪了,还坚持来教针线活,图啥呢?”老太太摸了摸手里的顶针,笑着说:“图啥?就图看着这些年轻人愿意学,看着这些老手艺能传下去。我年轻的时候,街坊们都跟着学针线活,后来大家都忙,没人学了,我还挺难过的,现在好了,又有这么多人学,我高兴。”
采访播出后,来基地学针线活的人更多了,还有不少人带着自己家的传家宝来展览,有绣着梅花的手帕,有做了几十年的针线笸箩,还有奶奶传下来的老顶针。苏明看着“家传手艺区”里越来越多的物件,心里满是欣慰。
晚上,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老太太拿着个刚绣好的小香包,递给苏明:“苏先生,这是给你的,里面装了艾草和薄荷,夏天蚊子多,能驱蚊。”苏明接过香包,闻着淡淡的香味,心里暖得不行:“谢谢您大娘,您太有心了。”
马大爷也凑过来说:“苏先生,你看现在多好,针线活课堂办得红火,‘家传手艺区’也越来越热闹,咱们基地真是越来越像个家了。”苏明点点头,看着满院子的人,有教手艺的老人,有学手艺的孩子,还有互相交流的家长,心里满是踏实。
入夏之后,基地的针线活课堂天天飘着艾草香,孩子们做的香包挂了满院子,风一吹,香味能飘出半条街。这天周六早上,苏明正帮老太太给孩子们分艾草,就听见门口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抬头一看,是个推着旧自行车的老爷子,车后座绑着个竹筐,筐里堆着些鼓鼓囊囊的布包。
老爷子推着车慢悠悠进来,擦了擦汗,冲苏明笑:“你就是苏先生吧?我是隔壁镇子的,叫老陈,听我孙女说这儿教做香包,特意来瞅瞅。”苏明赶紧搬了个凳子让他坐,顺手递了瓶凉白开:“陈大爷,您坐,喝口水歇会儿。您也想学做香包?”
老陈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大口,指着竹筐说:“不是我学,是我这儿有批‘老伙计’,想让它们来这儿‘安家’。”说着掀开布包,里面竟是十几个绣着花纹的旧香包,有圆的、方的,还有做成老虎头模样的,颜色都有点发暗,却看得出来绣工精细。
“这些都是我老伴生前做的,”老陈摸着香包,声音低了些,“她做了一辈子针线活,尤其爱做香包,每年端午前都要做上几十个,分给街坊邻居和孩子们。她走了三年,这些香包我一直锁在柜子里,上次孙女来我家,说您这儿有针线活课堂,还有好多孩子学做香包,我就想着,把这些香包送来,让孩子们看看老辈人怎么做的,也让我老伴的手艺有人知道。”
老太太这时候凑过来,拿起个老虎头香包仔细看,越看眼睛越亮:“这老虎头绣得真地道!你看这眼睛,用的是‘打籽绣’,针脚鼓起来,看着多精神;还有这花纹,是咱们这儿老辈传下来的‘五毒纹’,避邪保平安的,现在没几个人会绣了。”
老陈一听,眼睛也亮了:“大娘,您真懂行!我老伴说,这‘打籽绣’费功夫,一个老虎头眼睛得绣半个钟头,现在年轻人嫌麻烦,都不用这法子了。”老太太点点头:“可不是嘛,现在好多老绣法都快没人会了,你能把这些香包送来,真是帮了大忙了。”
苏明看着这些香包,心里一动:“陈大爷,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在‘家传手艺区’给这些香包整个小角落,摆出来让大家看,再让老太太照着您老伴的绣法,教孩子们学‘打籽绣’,把这老绣法传下去,您看咋样?”
老陈激动得直点头,眼圈都红了:“好!太好了!要是我老伴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那天下午,老陈就没走,坐在旁边看着老太太教孩子们绣“打籽绣”。有个小男孩学不会,急得直跺脚,老陈还凑过去,凭着记忆跟孩子说:“你奶奶以前教我时说,线要绕针两圈,再慢慢拉,别着急。”没想到还真管用,小男孩跟着试了试,真绣出个小小的“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