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没过两天,基地就收到个快递,拆开一看,是个老式座钟,附了张纸条:“苏叔您好,这是我爷爷留下的座钟,走时还准,就是外壳有点掉漆,听说您这儿能修,还能展示,我想让它在这儿‘安家’,让更多人知道老座钟的故事。”落款是“一个喜欢老物件的年轻人”。
李阳拿着座钟高兴坏了:“苏叔,这座钟款式少见,我正好练练手,修好了放新展厅,肯定受欢迎。”苏明点点头:“修的时候仔细点,别忘了把年轻人的心意也写进介绍里,这物件啊,带着人的念想才值钱。”
那段时间,天天有人往基地送老物件,有旧相框、老怀表,还有个大爷扛来个煤油灯,说这是他小时候家里唯一的照明工具,现在想让孩子们也看看以前的日子。苏明和李阳忙得脚不沾地,每天除了给新物件登记、除尘,还要听大家讲物件背后的故事,晚上再整理成文字,贴在展柜旁边。
有天下午,之前帮着扩建展厅的建材老板又来了,还带了个设计师:“苏叔,我看你这儿新物件越来越多,展柜有点不够用,让设计师帮你看看,再加点展柜,还是免费的。”苏明赶紧摆手:“这咋好意思,上次扩建就麻烦您了,这次可不能再让您破费。”
老板笑着说:“苏叔,您别跟我客气,我看着这些老物件在这儿好好的,比啥都高兴。再说我儿子现在也来这儿当志愿者,天天跟我讲你们护物件的事儿,我也想多尽点力。”苏明没法子,只能答应,心里却暖得不行——这基地能有今天,全靠这些热心人帮衬。
新展柜装好那天,街坊们都来帮忙搬物件。马大爷抱着他的青铜爵,小心翼翼地放到新展柜里,跟旁边的旧算盘、老座钟“打招呼”:“以后你们就是邻居了,好好待着,咱们一起给大伙儿讲故事。”说得大家都笑了。
没过几天,基地来了群特殊的游客——一群退休的老教师,领头的王老师握着苏明的手说:“苏先生,我们看了电视台的节目,特意来参观,没想到这儿的老物件这么有温度,每个都带着故事,比博物馆里的还让人感动。”
苏明笑着说:“博物馆里的是国宝,我们这儿的是老百姓的念想,都得好好护着。”王老师点点头,跟苏明商量:“我们想跟你们合作,每周来给孩子们讲老物件背后的历史,你看行不行?”苏明赶紧答应:“那太好了,有你们帮忙,孩子们能学到更多东西。”
从那以后,每周三下午,基地里就热闹起来。老教师们拿着老物件,给孩子们讲民国的生活、建国后的变化,有时候还会教孩子们打算盘、认老钱币。有回王老师拿着那个旧算盘,教孩子们怎么用算盘算账,孩子们学得特别认真,小手在算盘上拨来拨去,笑声传遍了整个展厅。
有个小男孩拉着苏明的手说:“苏爷爷,我以前觉得老物件不好看,现在觉得它们可有意思了,我以后也要像你一样,护着这些老宝贝。”苏明摸了摸他的头:“好啊,以后基地就靠你们这些小家伙了。”
这天晚上,苏明坐在新展厅里,看着满屋子的老物件,每个展柜旁边都贴着故事卡片,灯光一打,暖融融的。马大爷端着杯热茶走过来:“苏先生,你看现在多好,老物件有人护,有人看,还有人讲它们的故事,咱们没白忙活。”
苏明接过茶,喝了一口,心里满是踏实:“是啊,刚开始办基地的时候,就想让这些老物件别被糟蹋了,没想到现在能变成这样,以后啊,咱们还得接着干,让更多人知道,这些藏在老百姓家里的老物件,都是咱们的根。”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洒在青铜爵上,洒在旧算盘上,洒在老座钟上,每个老物件都泛着温柔的光。
这天一早,苏明刚打开基地大门,就看见门口蹲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怀里抱着个鼓囊囊的布包,脚边还放着个行李箱。小伙子见他来,赶紧站起来:“您是苏爷爷吧?我是从外地来的,看了您基地的公众号,想来当志愿者,顺便……想把我爷爷的东西放这儿。”
苏明把他让进屋里,小伙子打开布包,里面是个褪了色的军用水壶,壶身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都快磨没了。“这是我爷爷当兵时用的,”小伙子眼睛有点红,“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这水壶跟着他跨过江,救过战友的命,让我好好留着。可我常年在外打工,总担心把它弄丢了,听说您这儿能好好护着老物件,还能讲它们的故事,就想送过来。”
苏明接过水壶,摸了摸壶身上的划痕,心里酸酸的:“孩子,你放心,这水壶在这儿肯定能好好的,我们会给它整个展柜,把你爷爷的故事写上去,让大伙儿都知道这水壶的功劳。”小伙子听完,对着苏明鞠了个躬,眼泪掉了下来:“谢谢您苏爷爷,我爷爷要是知道了,肯定特别高兴。”
李阳听说这事儿,赶紧找了块软布,把水壶仔仔细细擦了一遍,又给壶嘴换了个新的胶垫。小周则拉着小伙子,一笔一划地记爷爷当兵的故事,晚上就写成了短文,贴在了展柜旁边。第二天,来参观的人看到军用水壶,都围过来听故事,有个当过兵的大爷,摸着水壶直叹气:“当年我们当兵的时候,也用过这样的水壶,都是命换回来的念想啊。”
没过几天,之前送老座钟的年轻人也来了,还带了个相机:“苏叔,我来看看座钟,顺便想给它拍点照片,我奶奶听说座钟在这儿受重视,非要让我带她来看看。”苏明赶紧把他领到座钟跟前,座钟被李阳修得锃亮,走时还特别准,“滴答滴答”的声音特别清脆。
年轻人的奶奶拄着拐杖,摸着座钟眼泪直流:“这钟是我结婚时我爹给我的陪嫁,跟着我过了五十多年,没想到现在还能这么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