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少年审视着阳势,阳势也以不露端倪的目光回望。两人之间,空气仿佛凝滞,唯有无声的对峙。
忽然,白袍少年原本阴沉的神色微微缓和,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方才见你出手,虽未突破天障,却有魂力傍身,体内气息也颇为驳杂,你是何种族?”
阳势神色从容,唇边甚至还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答道:“在下阳光。至于种族,恕不便相告。”
白袍少年略一颔首,“阳光?倒是个好名字。”
他话音忽转,语气平淡却隐现寒意:
“如果我现在出手杀你,你该如何应对?”
阳势随即微微一笑,不露半分怯意,道:“威胁我?如今阑尾睚已死,我们五人若联手对你,即便你是神通三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吧?”
白袍少年忽然笑了,转头扫过辰浩四人,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哦?你凭什么觉得,他们四人会跟你一同对我出手?”
八风长发飞扬,气度飘逸出尘,当即开口:“这位阳光族兄已除了阑尾睚,我们自然不会与他为敌。况且你方才还和我们争夺天材地宝,今日我们定然要相助阳光族兄。”
辰浩、鹤顶、周荣三人亦齐齐点头,显然认同八风的话。
白袍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只轻描淡写地应了声:“哦?”
话音刚落,他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极其诡异的力量。
这股力量瞬间引动了支溯其体内躁动的灵元。白色的毛发迅速蔓延他的面目、全身,同时伴随着身躯猛地暴涨,青筋虬结如蛇,身形节节拔高,气势也疯狂攀升。
不过一息之间,他已化作一尊三丈人猿巨人,巍然矗立!
他的白袍衣衫尽数崩裂,露出钢铁般的肌肉,唯有下身长裤似非凡物,竟随身形一同延展,完好无损。
八风等人脸色骤变,失声道:“猿灵族!”
白袍少年已化作一头三丈白猿人,那原本的面目除了长满白毛,更添几分狞恶之外,与他先前的神情并无二致。还是透着他那标志性戏谑嘲讽的神色。他俯视众人,目光先是落在阳势身上,随即转向大符国四位面色变幻的少年强者,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嘲弄。
“我乃中魁猿灵部少主,扶突。游历至此,本不想显露真身与尔等戏耍一番,没曾想,竟遭遇一只不知死活的蝼蚁挑衅!”
他声音低沉如雷震,回荡四野:“四位大符英才,你们——确定要与我为敌?”
四人面色涨红,眼神飘忽,彼此对视,无人敢应声。
扶突冷笑一声,威压如山压下:
“想清楚。若我要走,你们五人合力也拦不住我。”
“今日你们的模样,我已记在心里。若敢出手,他日我必屠你们满门!你们若是不信,尽可以试试——到时候,我看看大符,敢不敢保你们!”
四人身为大符贵胄,平日里高高在上,何曾受过这般呵斥?眼中寒光隐现,却终究未敢作声。
鹤顶目光微动,悄然瞥向不远处那株流光溢彩的天材地宝。
扶突将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嗤笑一声,声如闷雷:“我现在只想碾死这只胆敢挑衅我的虫子。若你们助我擒住他,我便允你们每人平分得一片宝药——至于剩下的,自然归我。”他顿了顿,语气骤冷,“若是不愿,就立刻滚远点!”
八风眉头一蹙,这哪里算是平分?
“怎么?不服气?”扶突捕捉到他细微的表情,狞笑道,“这一片药叶已是我格外施舍你们的。即便没有你们,我难道就收拾不了这只蝼蚁?”
他声音陡然一沉,如重锤击在每个人心上:“我之所以如此,就是要彻底击碎他的妄想——让他看清楚,这世上从没有什么阵营,只有永恒的强弱!方才你们还与他同仇敌忾,可我只需一句话,你们的联盟,便会不攻自破!”
身为猿灵部少主、神通三重的强者,扶突此刻的气势只能用“霸道”二字形容。言语间尽是颐指气使,字字如令,不容置疑。
八风与鹤顶虽心中愤懑,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两人对视一眼,鹤顶率先走向那株宝药,八风随即也默契的跟上,俩人各自从怀中取出一柄莹润玉刀,小心翼翼割下一片药叶。翻手间,玉刀与药叶同时消失——已被收入悬枢储物袋中。
周荣眉头紧锁,看向八风与鹤顶,沉声道:“他毕竟为我们除去了阑尾睚,方才你们还与他称兄道弟,如今转眼就要反目擒拿他,岂非太过卑劣?”
鹤顶脸上浮起一抹讥诮而困惑的神色,反问道:“阳光杀阑尾睚,难道不是为了自保?若非如此,此刻死的便是他。要怪,也只能怪他不该踏足此地。”
辰浩听她说得如此无耻,胸膛剧烈起伏,怒道:“若非我们出声相邀,他又怎会被扶突猜忌?阑尾睚又怎会对他出手?!”
“辰浩族兄!”一直沉默的八风突然开口,声音冷冽,“何必推卸责任?自始至终都是你在拉拢阳光,我与鹤顶何曾有过这般举动?”
辰浩一时语塞,面对两人毫无遮掩的背叛,竟不知该如何反驳。
场面骤然变得冰冷而赤裸。原本势单力薄的扶突,只凭三言两语,便将八风与鹤顶拉入自己的阵营。那一男一女各得一片宝药,此刻眼神中已满是寒意,频频瞥向一旁的阳势。
阳势低垂着头,面色阴沉如水,仿佛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只怕此刻、大符、那曾经在他心中高不可攀、强盛伟岸的霸主形象,正在寸寸崩裂,瓦解消散。
扶突所化的三丈白猿巨人俯视着场内五人,就像是看五只虫子,他的面目于纯粹的猿类有所区别,倒像是在人族面目上,套上许多猿毛。
此刻,他眼中闪过毫不掩饰的讥诮,目光钉在阳势身上,声如闷雷般轰响:“阑尾睚从小便追随我左右侍奉,他的命,只属于我。打骂凌虐乃至斩杀,只有我能定夺。而你,现今竟把他给杀了?如今只要你一命抵一命,让你付这点轻微的代价,你,不会有意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