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晒谷场的土坪被月光铺得泛白,五张竹席并排铺在地上,每张都带着不同的破损——有的篾条断成几截,像缺了齿的梳子;有的沾着晒干的杂草和泥土,牢牢粘在竹篾上,扯都扯不动;还有两张裂着巴掌大的破洞,洞边的竹篾卷了边,风一吹就“哗啦”响,要是铺了麦子,准会漏进底下的黄土里。场边的麦秸垛堆得老高,混着新麦的清香飘过来,旁边的竹耙和木锨还沾着去年的麦壳,静静靠在土墙上。
“先清竹席上的杂草泥垢,再补断篾和破洞,最后固定松动的竹篾。”灵汐翻开笔记本,金色文字顺着竹席绕了圈,指尖点向最破的那张,“破洞边缘的竹篾脆了,补的时候得小心别弄断更多。”
风澈先走到沾满杂草的竹席旁,抬手召来几缕带着暖意的细风。风像软毛刷似的扫过竹席,先把松动的杂草卷起来,丢进旁边的竹筐;遇到粘在竹篾上的干泥,他就让风裹着潮气,把泥泡软,再一点点扫下来;连竹篾缝隙里藏着的小草籽,也被细风勾出来,吹到场边的空地上。“杂草泥垢清完了,竹席干净了,补篾的时候不会卡泥。”他直起身,晒谷场的风带着麦香吹过,把竹席上的碎渣全吹走了。
玄夜蹲在断篾的竹席旁,从场边的竹筐里拿出新的青竹篾。他指尖凝出微光,把新篾条和断篾的接口对齐,微光像融化的蜡,让两者粘在一起,又顺着竹篾的纹路缠了几圈,凝出一层薄壳;遇到脆裂的竹篾,他还在周围缠了圈细篾,用微光固定住,防止再断。“断篾补好了,微光壳能防脆裂,晒麦子再压也不会坏。”他试着扯了扯补好的竹篾,竹席稳稳的,没了之前的晃动。
冰汐走到破洞的竹席旁,袖口的藤蔓垂下来,像细竹篾似的,顺着破洞的边缘织起来。藤蔓织得又密又匀,和原有的竹篾严丝合缝,还在洞边缠了圈,把卷边的竹篾固定住;遇到缝隙大的地方,她就让藤蔓长出细小的分枝,填得满满当当,摸上去和竹席一样平整。“破洞补好了,藤蔓防水,下雨也不会烂,还能和竹篾一起晒麦子。”她拍了拍补好的地方,藤蔓和竹篾贴得紧实,一点不硌手。
小宇走到最后一张竹席旁,看着沾着潮气的竹篾——竹篾吸了夜露,有点软,容易变形。他指尖凝出淡橘色的熔焰,暖意轻轻扫过竹席,把潮气一点点烘干;又用熔焰把松动的竹篾接口烘得紧实,连竹席边角翘起的地方,也用熔焰轻轻压平。“竹篾烘干加固了,晒麦子的时候不会变形,也不会翘边。”他铺了把干麦秸在竹席上试了试,麦秸稳稳地铺着,没漏下去。
星芽突然从他肩膀上飞下来,落在一张竹席上,小喙对着竹篾缝隙“啾啾”叫。小宇走过去一看,原来缝隙里卡着根细铁丝,要是不弄出来,晒麦子的时候会扎手。他用手指把铁丝抠出来,星芽立刻叼着铁丝飞到场边,丢进装杂物的竹筐里,回来时还衔了根新竹篾,轻轻放在玄夜手边,小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说“我找到材料啦”。
“这竹席怎么突然齐整了?”远处传来脚步声,看管晒谷场的李爷爷提着马灯走过来,看见补好的竹席,惊讶地凑过来摸了摸。等看见风澈手里的杂草筐,又看了看玄夜补篾的微光,才笑着拍了拍手:“原来是你们帮着修的!我早上还愁明天晒麦子没好席子,这下可省心了!”
他放下马灯,从随身的布兜里掏出几块麦糖饼,塞到小宇手里:“这是用新收的麦子磨的面,加了麦芽糖烙的,甜得很,你们修了半天,快垫垫肚子。”麦糖饼是金黄色的,咬一口脆生生的,麦香混着糖香在嘴里散开,甜而不腻,热乎气从喉咙滑下去,连带着身上的夜凉都散了。
小宇接过麦糖饼,掰了块没糖渣的递给星芽。星芽跳在他手心,小口啄着,嘴角沾了点糖屑,像撒了层金粉,逗得李爷爷笑个不停:“这小鸟儿真乖巧,比我家的鸡还会帮忙!”
“试试铺麦秸!”李爷爷从麦秸垛里抱来一捆干麦秸,小宇和玄夜一起铺在竹席上——麦秸稳稳地铺着,没漏下去,也没滑边,竹席平平整整的,看着就踏实。李爷爷蹲下来摸了摸,笑得眼睛都眯了:“这比新席子还好用!明天晒完麦子,我给你们炒新麦仁吃!”
灵汐的笔记本突然闪了闪,金色文字跳出来:“村南的风车坏了,明天晒完麦子要扬场,要是风车转不了,麦壳和麦子分不开——风车的扇叶断了一片,底座的木架松了,风道口还卡着麦秸。”
小宇把最后一口麦糖饼吃完,擦了擦嘴,拍了拍手上的碎屑:“村南的风车!我们现在就去,修好风车,明天扬场就能分麦子和麦壳了!”星芽立刻叼起李爷爷给的另一块麦糖饼,扑棱着翅膀飞到他肩膀上,爪子抓着饼,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村南的方向——它还没见过风车转的样子,想看看风把麦壳吹走、留下金黄麦子的模样。
李爷爷赶紧把剩下的麦糖饼装进小宇的口袋:“带着路上吃!修完风车要是有空,就来晒谷场找我,我给你们煮新麦仁粥,香得很!”
一行人往村南走时,身后的晒谷场里,补好的竹席在月光下铺得整整齐齐,麦秸的清香混着麦糖饼的甜香飘在风里;李爷爷提着马灯在场边转着,时不时摸一摸竹席,笑得合不拢嘴。而村南的风车已经隐约能看见,木质的扇叶歪在一边,风道口飘着几根麦秸,等着被修好,明天一早转起来,把新麦的壳和粒分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