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启明？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
周琦倒台，他手下这条最阴险的毒蛇，果然按捺不住要冒头了。
“所以？”林飞嗤笑一声，充满讽刺。
“你被周琦的人追杀，就想起跑回这里避难了？当我们这是什么？收容叛徒的慈善堂？”
“我……我知道我该死！”董乐猛地跪倒在地，手里的信封掉在地上，发出轻响。
她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要磕到冰冷的水泥地面，泣不成声：“我以前鬼迷心窍……我不是人！我害了你，害了我弟弟……我罪该万死！我不求你们原谅，只求……只求你们看在……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收留我几天……就几天！等风声过去……我立刻就走……永远消失！求求你们了！”她卑微地匍匐着，肩膀剧烈耸动。
夕悦别过脸去，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疏离。
林敏则咬着嘴唇，眼神复杂地看着地上崩溃的女人。
“过去的情分？”林飞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在你帮着周琦算计老王，在你弟弟的血溅到越哥身上的时候，就彻底断了！滚！别脏了我们的地方！”
董乐的身体僵住了，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瘫软在地，只剩下压抑的、破碎的呜咽。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
只有董乐压抑的哭声和楼下隐约传来的游戏音效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荒诞而沉重的画面。
夕悦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倒了杯温水，但没有递过去，只是放在桌上。
林敏默默捡起那个掉在地上的牛皮纸信封，犹豫了一下，递给我。
信封很轻。
我拆开，里面没有信纸，只有一张折叠起来的、印刷粗糙的彩色宣传单。
展开一看，上面印着几个穿着夸张盔甲、手持发光武器的人物形象，背景是奇幻的城堡和巨龙。
虽然画质粗糙，但风格鲜明。
最上面是一行醒目的韩文标题，下面跟着一行小字英文翻译：“Legend of mir 2 – ing Soon to create Your Legend!”（传奇2——即将来临，创造你的传奇！）
我的瞳孔骤然收缩！
《传奇》！
这张简陋的宣传单，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记忆的迷雾！
前世那款引爆中国网游市场、成就了盛大陈xx首富神话的超级吸金兽！
可是……
根据前世的记忆，1998年这款游戏才在韩国首次上线。
它竟然这么早就开始预热了？
而且，宣传单的右下角，印着一个韩国公司的Logo和联系电话、地址！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起来，血液奔涌的声音在耳边轰鸣。
机遇！
一个比之前设想的任何代理目标都更庞大、更确定、更千载难逢的机遇，就这样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被一个走投无路的女人，送到了我的面前！
我猛地抬头，目光如炬地射向地上几乎绝望的董乐，声音因为强压的激动而微微发颤：“这东西……哪来的？”
董乐被我突然转变的态度和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手中的宣传单，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抽噎着回答：“是……是周琦以前……放在鎏金酒店长期包房里的东西……好多乱七八糟的文件……他们清理房间……我……我偷偷藏起来的……我……我不知道是什么……就是觉得……可能……可能对你们有用……”她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补充。
“真的！我就拿了这一张！别的什么都没碰！”
有用？何止是有用！
这张纸，可能就是撬动未来互联网帝国最关键的杠杆！
我捏着这张轻飘飘却重逾千斤的宣传单，目光缓缓扫过林飞、夕悦和林敏。
林飞眉头紧锁，显然还没意识到这张纸的价值，但被我眼中从未有过的灼热光芒震慑住了。
夕悦若有所思地看着宣传单上的图案。
林敏则是一脸好奇。
“大飞！”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让她进来，去库房。”
“老王？！”林飞难以置信地低吼。
“这张纸……”我扬了扬手中的宣传单，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
“值她在这里住到周琦的案子彻底了结！甚至更多！”
我蹲下身，平视着惊愕、茫然又带着一丝死里逃生般希冀的董乐，眼神锐利如刀：“董乐，你听好！收留你，不是因为情分，是因为交易。从现在起，你脑子里所有关于周琦、关于张启明、关于天琦集团你知道的一切，无论大小，无论你觉得有没有用，给我一字不漏地吐出来！特别是这个张启明，他的习惯、他的关系网、他可能藏身的地方、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听明白了吗？”
董乐呆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她拼命点头，语无伦次：“明白！明白！我说！我什么都说！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谢谢你王越！谢谢你……”
“带她下去。”我对林飞示意。
林飞虽然满心不情愿和疑虑，但对我近乎命令的语气和那张神秘宣传单的分量，他还是选择了执行。
他一把将瘫软的董乐拽起来，动作粗鲁但有效，像拎一件物品，沉着脸将她带向通往库房的楼梯。
办公室的门重新关上，隔绝了楼下隐约的喧嚣和库房方向压抑的啜泣。
室内只剩下我们三人，以及那张摊在桌上、散发着无形魔力的宣传单。
“越哥，这……这到底是什么啊？”林敏最先按捺不住，凑过来指着那奇幻的画面。
“画得怪里怪气的。”
“它不是怪！”我手指重重地点在“Legend of mir 2”那几个英文单词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声音带着一种破开迷雾的激动。
“它是未来！是比我们刚才讨论的所有游戏加起来还要庞大十倍、百倍的市场！是能让我们真正建立起一个庞大帝国的基石！”
夕悦拿起那张薄薄的纸，仔细端详着那个韩国公司的地址和电话，秀眉微蹙，但眼神同样亮了起来：“所以，这才是我们代理的首选目标？这个‘传奇2’？”
“不是首选！”我斩钉截铁地说，目光扫过她们震惊的脸。
“是唯一目标！必须拿下！不惜一切代价！” 前世《传奇》恐怖的在线人数、点卡销售神话、引发的社会现象乃至催生的灰色产业链，如同狂潮般冲击着我的记忆。
“浩子！”我猛地转向林敏。
“立刻打电话给张浩，让他放下手里所有活！第一，用尽一切办法，给我深挖这家韩国公司，查他们的背景、财务状况、开发进度！第二，给我黑进……不，是‘访问’他们内部网络，找到负责海外代理的关键人物和联系方式，要快！”
“啊？黑……黑进去？”林敏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