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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至,海天交界处仅有一线灰白,仿佛天地尚在沉睡,连潮汐都放轻了脚步。但博多湾的海岸线上,已是杀机沸腾,冰冷的海风裹挟着硝烟的气息,预示着一场风暴的降临。

三十六艘铁甲战舰如黑云压境,悄然逼近倭国海岸,舰身切开海水,留下深邃的航迹。船首“镇海号”巍然居中,舰楼之上,赵构披甲未着冠,长发束以金环,发丝在风中微扬,一手按剑,一手负于背后,目光如炬地凝视前方,玄甲上的鳞片反射着微光,衬得他面容愈发冷峻。

千里镜中,倭军营地火光乱舞,巫女披发狂舞,白色的巫裙在风中扭曲如鬼;浪人持刀列阵,口中高呼“天照大神庇佑”,妄图以血肉之躯,迎抗跨时代的火器,那虔诚的嘶吼在海风里显得格外苍白。

“相父,你说他们真信那风能吹翻我们的炮舰?”赵构轻笑,声音却冷如霜刃,带着一丝看透虚妄的嘲弄。

赵鼎立于其侧,玄袍垂地,神情不动如山,仿佛脚下的甲板就是他的棋盘:“愚者畏神,智者制势。今我以雷霆之势临之,其神不显,其心先溃,不过旦夕之间。”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一声巨响撕裂晨雾,镇海号主炮率先发威,炮口喷出的烈焰染红了半边天。紧接着,三十五门“雷霆炮”齐鸣,炮口喷出赤红烈焰,三十六枚铁弹破空而出,带着尖锐的呼啸,如天罚降世,精准砸入倭军预设的木石壁垒与伏兵集结地。

轰!轰!轰!

爆炸声连成一片,地动山摇,仿佛大地都在颤抖。本就粗陋的防御工事瞬间崩塌,木屑与土石混着血肉飞溅,藏身其中的倭军被炸得四分五裂,残肢断臂飞上半空,血雨洒落沙滩,将那片金黄染成暗红。

尚未冲锋的“神风义军”身披符咒、头缠白巾,口中狂呼神名,挥刀猛冲,眼中闪烁着狂热的光芒。可还未冲出百步,第二轮炮击已至。火光炸裂,硝烟弥漫,炮弹如犁地般在滩头划出三道血沟,所过之处,人马俱碎,哀嚎遍野,那片土地仿佛被死神的镰刀反复切割。

侥幸未死者转身狂逃,却被后续涌上的同伴撞倒,踩踏成泥,信仰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碎得比陶罐还快,连一声呜咽都来不及发出。

“火鸦弹,准备!”高明远立于前锋战舰“破浪号”甲板,一身银甲染尘,目如鹰隼,声音穿透炮声的余响。

令下,百余名弓弩手齐射特制陶罐,罐中填满火药与铁蒺藜,借滑轨弹射升空,划出一道道弧线。半空中,引信爆燃,陶罐凌空炸裂,火雨倾盆而下,点燃了整片滩头。茅草营帐、神社旗幡、堆积的粮草,尽数化作熊熊烈焰,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将云层都熏成了灰黑色。

倭军彻底崩溃,四散奔逃,连指挥旗都无人顾及,那面曾经象征着“神授权力”的旗帜,此刻倒在泥地里,被慌乱的脚步踩得污浊不堪。

就在此刻,海面波涛骤动。五百艘轻舟如鬼魅般自主力舰队后方疾驰而出,贴浪而行,舟首劈开浪花,直扑火海边缘。舟上士卒皆着黑鳞软甲,面覆铁网,背负火油罐,正是阿史那·木兰亲率的火蛟营死士,甲胄在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登岸!”木兰立于首舟船头,手中握着一具黝黑铁柜——系统兑换“猛火油柜”改良版,经赵构亲自命名“焚神炬”,柜身刻着细密的纹路,透着毁灭性的气息。

她一声令下,火焰喷涌而出,数十丈火龙横扫滩头,将残存的抵抗尽数吞噬,那火焰仿佛连空气都点燃了。她一跃登岸,剑光如电,直取倭军指挥所,身影在火海中穿梭,如修罗临世。

藤原义弘刚欲举旗重整,便见一女子踏火而来,甲胄上沾着火星,眼神冷冽如冰。未及反应,火焰已扑面而至,惨叫未绝,人已化作火人,在原地疯狂扭动。木兰旋身一剑,将其首级斩落,顺手挑起敌旗,投入火中,那旗帜燃烧的噼啪声,像是在为旧时代送葬。

“报——!”她立于燃烧的旗台,火光映红铠甲,声震如雷,穿透枪炮的余音,“官家!博多湾,已为大宋疆土!”

海面上,战舰齐鸣号角,三十六门雷霆炮缓缓收膛,炮口犹冒着青烟,硝烟未散,却已无人可战,滩头只剩下燃烧的废墟与偶尔传来的呻吟。

赵构缓缓闭眼,深吸一口海风,那风中混杂着硝烟、血腥与焦糊的味道,仿佛听见了相父当年在祁山营中,轻叹“北伐未成”的余音,那声音穿越时空,落在他的耳畔。如今,他亲手将火炮轰向异国海岸,用铁与火,写下属于他们的北伐新篇章,以另一种方式,圆了那份未竟的执念。

“传令。”他睁眼,眸光如电,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火蛟营固守滩头,高明远部清理残敌,水军前移锚地,准备后续登陆,不得扰害百姓。”

赵鼎微微颔首,忽道:“官家,倭人善隐忍,此败虽重,然其心未死。京都尚有残兵,若聚死士反扑,或借地形伏击,不可不防,需得步步为营。”

赵构一笑,抬手轻点舰楼中枢,那里镶嵌着一块泛着微光的青铜圆盘:“那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天命所归’。”

他掌心按上青铜圆盘——万物兴邦系统·帝国中枢AI规划模块,瞬间激活。光幕浮现,数据流转:倭国残余兵力分布、九州地形图、季风流向、民心倾向……海量信息飞速整合,化作一道道流光在光幕上穿梭。

片刻后,一道金色路线图展开,三路进逼,水陆并进,精准得如同神算,连每一处暗礁、每一条小径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东路穿山袭后,中路正面压进,西路水军直捣腹地……”赵构抚图而笑,侧首看向赵鼎,眼中带着少年般的意气,“相父,这回不用六出祁山,三路便定乾坤。”

赵鼎凝视光幕,眼中终于泛起一丝微澜,那是见证奇迹的动容:“官家运筹,胜过当年卧龙十倍。”

赵构摇头,目光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云层已被晨光染成金红:“不是我胜过相父,是这一次,我终于能替你,把仗打赢。”

旗舰静默,唯有海浪轻拍船身,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为这跨越时空的承诺伴奏。

而在千里之外,京都紫宸殿内,烛火摇曳如魂,光影在墙壁上晃动,映照出满殿的死寂。天皇光仁跪坐于地,双手颤抖地捧着前线急报,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透,几乎要被揉碎。

殿外脚步杂乱,内侍惊惶奔走,却无人敢抬头,连呼吸都怕惊扰了这沉重的绝望。

“宋军……火器如雷……兵不血刃……百姓……反迎其入村……”他喃喃念出最后几字,脸色惨白如纸,仿佛看见那支焚天火龙,正踏着稻穗与灰烬,一步步,逼近他的御座,将那所谓的“神权”焚烧殆尽。

京都,紫宸殿。

烛火在风中剧烈摇曳,灯芯爆出火星,仿佛随时会熄灭,将这殿宇彻底沉入黑暗。天皇光仁跪坐于冰冷的金砖之上,双手颤抖地捧着那份从博多前线传回的急报,纸页边缘已被汗水浸透,字迹模糊难辨。

他嘴唇翕动,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有破碎的气音:“火器……如雷……神风未起,阵已崩……百姓……迎之如神明……”

“轰”地一声,殿角铜炉倾倒,灰烬洒落一地,惊得殿内众人皆是一颤。权臣藤原成赖猛然拔剑,寒光映面,嘶声喝道:“宁死不降!我倭国三千年神裔,岂可向南朝蛮子俯首!纵是战至最后一人,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话音未落,亲卫队长飞扑上前,死死抱住其臂,夺下利刃,刀刃在金砖上划出刺耳长鸣,火星四溅。

“你……你们!”藤原成赖目眦欲裂,脖颈青筋暴起,声音因愤怒而嘶哑,“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天照大神的子孙沦为奴仆吗!?”

无人应答。殿中百官低头垂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那沉默比怒斥更能说明一切——反抗,已无意义。

窗外,远处传来隐约的钟声——那是神社在鸣钟祈雨,祈求“神风”再临,吹翻那支钢铁巨舰组成的恶魔之军。可谁都知道,风不来,神不显,命运已定,那钟声不过是绝望的哀鸣。

良久,光仁缓缓闭上眼,一滴泪滑落颊边,砸在冰冷的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备白幡。”他声音轻如游丝,却如铁锤砸落,击碎了最后一丝虚妄的抵抗,“遣使……赴博多湾……献国书。”

“官家!”藤原成赖跪地叩首,额头撞向金砖,鲜血直流,声音带着哭腔,“不可啊!哪怕战至最后一人,也……”

“够了!”光仁突然睁眼,眼中竟有从未有过的清明与悲怆,打断了他的嘶吼,“三年大饥,饿殍遍野,百姓易子而食……你告诉我,我们守护的是什么?是神吗?还是这具空壳的‘帝号’?宋军未屠城,未掠民,反以火器开道,送粮入村……他们不是来灭国的,是来改天换地的,而我们,早已失去了让百姓活下去的能力。”

殿内死寂,只有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映着众人苍白的脸。

使者持白幡出城时,天刚破晓,晨曦刺破云层,洒在那面惨白的旗帜上,透着一股苍凉。白布在晨风中飘荡,像一片孤魂,飘向那片仍被硝烟笼罩的海岸。

旗舰“镇海号”上,赵构正凭栏远眺,海风吹拂着他的衣袍,猎猎作响。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从系统商城兑换的“玻璃望远镜”,轻轻一转,便将京都方向的山川尽收眼底,那镜片后的世界清晰而真实,没有神只,只有等待改变的土地与人民。

“来了。”他淡淡道,目光落在海平面上那一点移动的白色。

赵鼎立于身后,神色沉静:“白幡出城,国书将至。官家欲如何处置?”

赵构转身,眸光如电,带着审视的意味:“你说呢?”

赵鼎轻叹,语气带着深思:“可受其降,但不可轻信其心。倭人尚‘忠烈’之名,若逼之太甚,恐激起死士暴乱,百姓遭殃,得不偿失。”

“所以……”赵构嘴角微扬,竟带几分少年意气,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我不受降。”

使者登舰,双膝跪地,双手高举国书,身体因恐惧而颤抖,声音带着哭腔:“我主光仁,愿去帝号,称臣纳贡,岁输稻米十万石、铜百万斤,只求……存社稷之祀,给子民一条活路。”

满舱将领冷笑,高明远冷声道:“晚了。博多已破,尔等不过阶下之囚,还敢谈条件?若不是官家仁慈,此刻京都已在火海之中!”

使者伏地不起,泪流满面,将额头紧紧贴在甲板上,不敢有丝毫异动。

赵构却未接国书,只踱步至前,居高临下问道:“尔国百姓,可曾饿死?”

使者一怔,哽咽道:“三年大饥……田野荒芜……饿殍枕藉……小儿易子而食……惨不忍睹啊……”

“啪!”

一袋沉甸甸的稻种砸在甲板上,裂开一角,金黄的谷粒滚落如雨,在晨光下泛着饱满的光泽。“这是占城稻改良种,亩产三石,耐旱耐涝。”赵构声音不高,却如惊雷贯耳,响彻船舱,“拿去,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七日后,朕亲赴京都——”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一字一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不是受降,是救民。”

全场死寂,连呼吸都仿佛停滞了。使者抬头,泪眼模糊中,只见那身玄甲帝王立于晨光之下,背后是三十六艘铁舰如山,炮口犹带硝烟,却仿佛……托起了一个崭新的天命,那天命里,没有神权,只有民生。

而在东海之上,一叶快舟破浪疾行,船头切开浪花,溅起洁白的水沫。赵鼎立于船头,手中紧握赵构亲笔信,信纸被海风微微吹起边角。

信上墨迹未干:“相父速来,朕已为京都太学选址,就在旧皇宫前,让汉家文脉,在此生根。”

他望着远处博多湾的余烬,火光未熄,却已有炊烟袅袅升起,那是宋军在为当地百姓煮粥,烟火气混着海风,竟透着一丝安宁。赵鼎抚信而叹,眼中微润,低声呢喃:

“阿斗……竟真将相父的北伐,走成了安天下之路。”

快舟加速前行,朝着那片正在被改变的土地,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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