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炎四十三年,春。
汴京皇城崇政殿内,檀香缭绕,龙纹蟠柱间回荡着铁甲与朝靴碰撞之声。
赵构端坐御座,玄黑龙袍垂落阶前,双目如炬扫过殿中群臣。他手中轻转一枚玉符——那是“万物兴邦系统”赐下的国运信物,温润生光,映得他眉宇间神采凛然。
“征倭未毕,国力不可虚耗。”他声音不高,却如钟鸣谷应,震得殿角铜铃轻颤,“朕已决意:命工部将二十艘‘水密舱战舰’暂编为‘护航舰队’,由张荣统率,护送市舶司首批商船南下。”
话音落下,兵部尚书李纲出列,白须微颤:“官家,军舰护商……恐遭朝议非议。士大夫必言‘以堂堂王师,为贾客前驱’,有损天威。”
赵构冷笑一声,指尖重重敲在龙案之上:“没有船,哪来的税?没有税,哪来的炮?没有炮,拿什么轰开金国城门?拿什么踏平倭岛神社?这叫——”他一字一顿,声如裂帛,“以商养战!”
满殿寂然。唯有殿外风起,卷动黄幡猎猎作响,仿佛天地也在呼应这一声决断。
赵鼎立于侧位,素衣青冠,目光沉静如古井。他望着赵构的背影,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丝笑意。那是他熟悉的神情——当年在成都宫中,少主刘禅第一次说出“相父之志,儿当亲践”时,也是这般眼神。
三日后,广州港。
晨雾未散,珠江口万帆云集。三十余艘阿拉伯商船如巨鲸卧波,桅杆高耸入云,彩帆绘着星月图腾,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岸上旗幡招展,市舶司官员忙碌穿梭,铁箱木柜堆叠如山,尽是瓷器、丝绸、茶叶,即将远航西洋。
阿卜杜拉,大食富商之首,身披金线长袍,头缠白巾,步履稳健登上码头。他双手捧着一卷羊皮文书,躬身拜见西南安抚副使高明远:“若宋船能护我至锡兰,穿越马六甲,愿以香料十倍、宝石五倍为酬!肉桂、乳香、龙涎香,尽可先付半数!”
高明远不动声色,从怀中取出一卷帛图,缓缓展开。图上山川蜿蜒,海流分明,标注着“季风周期”“暗流区域”“浅滩禁航”等字样,更有红点标记海盗出没之地——正是“万物兴邦系统”生成的《海外贸易路线图》副本。
“条件有三。”高明远沉声道,“其一,所有商船编队而行,听从旗舰号令;其二,每船须登记货物清单,缴纳三成护航税;其三……”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如刀,“违令者,不护。”
阿卜杜拉先是一怔,随即抚须大笑,声震码头:“有铁甲巨舰开道,火炮如雷轰天,我等商旅求之不得!别说三成税,五成也值!从此南海无鬼,海上唯宋龙!”
笑声未绝,远方海平线上,旌旗猎猎。二十艘“破浪级”战舰破雾而来。舰体修长,甲板密布炮口,船身嵌有水密隔舱,通体漆黑如墨,唯舰首龙头怒目张口,口中暗藏火焰喷射装置——那是系统兑换的“火油喷射器”,专破敌船跳帮。
旗舰“龙脊号”缓缓靠岸,张荣披甲而下。他曾是随军医师,因精通火药配比与炮位测算,被赵构破格提拔为海军统制。此刻他立于风中,目光扫过商船阵列,低声对副官道:“传令各舰,检查火铳、手雷存量,炮膛清淤,随时准备点火。”
“将军,真要护这些胡商?”副官低声问。
张荣冷笑:“你以为护的是他们?护的是国库的钱袋子,是前线岳飞的粮饷,是相父赵鼎重建汴京的砖瓦!记住——我们打的不是海战,是未来。”
七日后,南海七洲洋。
夜雾如纱,笼罩千顷碧波。月光被云层吞没,海面漆黑如砚,唯有点点荧光浮标随浪起伏,勾勒出一条蜿蜒航道——那是系统特制的夜航标记,用深海萤藻提炼而成,专为避开暗礁与浅滩。
“龙脊号”炮台上,张荣凭栏而立,手握望远镜凝视前方。忽然,他瞳孔一缩。左侧浮标……错位了。不是自然漂移,而是被人动过——有船闯入禁航区!
他猛地转身,厉声下令:“熄灯闭舱!全舰禁声!火铳上膛,炮口转向左舷!准备近防!”
命令尚未传遍全舰,海雾深处骤然响起一阵尖锐哨音。数十艘蒙面快船如幽灵般从珊瑚礁后杀出,船头漆成骷髅,桨叶无声划水,正是纵横南海二十年的“鬼鲨帮”,首领黑风老祖曾扬言“见宋船即焚,遇胡商必掠”。此刻,他们已逼近商船队右翼,船头搭钩高举,刀光森然——欲行跳帮!
海风骤紧,浪涛翻涌。张荣立于炮台最高处,冷眼俯视敌影幢幢。他缓缓摘下腰间铜盒,打开机关,取出一张泛着微光的海图。图上,风向、潮汐、敌我位置,尽数标注清晰,连洋流偏角都以红笔圈出。
他嘴角微扬,声音低沉如雷鸣前奏:“拿我的‘炮击海图’来。”
【火炮清道】
夜雾如墨,海风裹挟着咸腥扑面而来,七洲洋上杀机四伏。数十艘“鬼鲨帮”快船如幽灵破雾,刀光在黑暗中闪烁,钩索高举,只待一声令下便扑向商船队右翼,撕开一条血路。
张荣立于“龙脊号”炮台最高处,手握望远镜,目光如鹰隼扫过敌阵。他嘴角微扬,寒意却已浸透骨髓:“拿我的‘炮击海图’来!”
副官疾步上前,双手呈上一卷泛着微光的海图——那是“万物兴邦系统”兑换的“火炮精准校准术”成果,融合风速、潮汐、舰体摇摆、炮弹初速等十二项参数,每一寸航线、每一艘敌船的动向,皆被推演成可预判的轨迹。
张荣指尖划过图上红圈,低声下令:“左舷一号至六号炮位,调整仰角三度,风偏补偿半格——目标,敌首舰火药舱!”
“装填火药包!填实!闭锁炮膛!”
“校准完成!”
“放——!”
轰!!!
六道火舌撕裂夜幕,炮弹划出完美弧线,如长了眼睛般直扑敌首舰底舱。一声巨响,火光冲天而起,整艘快船瞬间炸成碎片,烈焰裹着木屑与残肢冲上半空!
“第二轮!目标分散船群,三连齐射,间隔十息!”
轰!轰!轰!
三轮齐射,如雷贯耳,炮弹精准落入敌船密集区,其中两发竟直接钻入隐藏在船腹的火药桶——轰然爆裂,赤红火墙腾空而起,映得海面如炼狱翻涌。鬼鲨帮船只接连炸裂,哀嚎声此起彼伏,浓烟与烈火中,残骸四散漂浮。
“追出十里!”张荣拔剑出鞘,声震四海,“取黑风老祖首级者,赏银百两!斩敌一艘,赏十两!一个不留!”
二十艘战舰如黑龙破浪,火炮齐鸣,追击溃敌。海面燃起连绵火带,宛如火龙巡海,所过之处,海盗胆裂,纷纷弃船跳海。短短半个时辰,鬼鲨帮主力覆灭,南海百年积患,一战而清!
【归港惊变】
捷报如闪电传回汴京,崇政殿内群臣振奋。赵构执卷而立,龙颜大悦,正欲拟旨嘉奖张荣,擢升海军统制为“镇海大将军”,忽见一名内侍疾步而入,双手捧着一封密报,面色凝重:“官家,江南急奏……市舶司密报。”
赵构接过,展开一看,眸光骤冷。密报上赫然写着:江南巨贾沈万昌,勾结两浙路转运使、明州知府,暗中囤积丝绸三万匹、青瓷十万件,拒不售于市舶司统购渠道,更散布谣言,称“官价压民,商路将绝”,意图哄抬海外货值,独吞暴利!
“好一个‘与民争利’?”赵构冷笑,手中奏折猛然一掷,砸在龙案之上,发出“砰”一声巨响,震得殿角烛火摇曳,“朕开海禁、建舰队、打倭国、清海盗,不是为了让你这种蛀虫堵死商路!”
他负手而立,目光如电扫过殿外长阶,寒声道:“李纲!”
老尚书应声而入,白须微颤。
“明日早朝。”赵构一字一顿,杀气凛然,“朕要拿沈万昌祭旗——顺便,把‘外贸关税优化模型’拿出来,让官们瞧瞧,什么叫——以国策压豪强,以利出征,以商定天下。”
殿外,风起云涌,朝堂风暴,已在无声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