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空气比想象中还要难闻。”白小寅皱着眉头，忍不住抬手在鼻前扇了扇，试图驱散那股混合着腐臭与某种化学物质般的刺鼻气味。
“这一点我深表赞同。”符耀早已捏住了鼻子，声音因此显得有些闷，他那双敏锐的狐耳甚至因为不适而微微向后抿着，“简直像是把烂肉和硫磺混在一起发酵了几百年。”
就在这时，云影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前方不明生物。”他的目光锁定在街道拐角处一具扭曲的残骸上。
那是一只形态丑陋的怪物尸体，约莫半人高，皮肤上布满了大小不一、流着脓液的紫黑色肉瘤，四肢呈现出不自然的反关节结构，即便已经死去，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是‘炮灰犬’，”通灵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见多识广的平静，“深渊势力中最底层的消耗品，智力低下，攻击性极强。单个实力最高也不会超过太初境，但它们真正的威胁在于近乎无穷无尽的数量。”
“不过，”符耀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指着那具尸体，脸上露出困惑，“得是什么样的攻击手段，才能造成这种伤口？太整齐了。”
只见那炮灰犬的躯体，从腰部开始，中间大约二十厘米的一段彻底消失了，断口处光滑得不可思议，没有任何利刃切割的毛刺或撕裂痕迹，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凭空抹去。
元凤正欲开口，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熟悉的能量残留。
但通灵狐的声音更快一步，她走上前，仔细审视着那诡异的断口，红蓝异瞳中闪过一丝了然：“与其说是被‘斩断’，不如说更像是被某种规则层面的力量，像用橡皮擦从现实中‘擦掉’了一部分。”
“如果情报准确，那应该就是你说的紫金凤凰。”林宇战术目镜后的目光锐利，快速分析着环境数据，“结合【毁灭军团】转移的迹象，这座城里……大概率已经清空了。”
“呵，别太乐观。”【通灵狐】慵懒地把玩着手中的烟杆，异色瞳却在昏暗中流转着精光，“这片移动地形产生的空间裂隙，可是藏污纳垢的好地方。‘残留’？说不定正有什么东西，在暗处等着我们呢。”
林宇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他沉稳地一挥手：“无论如何，小心为上。推进。”
命令下达，众人默契地组成战斗队形，如同融入阴影的利刃，向着未知的深处谨慎进发。
众人无声地穿过一片低矮破败的民房区域，眼前赫然出现一道巨大的、已然倾颓的围墙。
围墙之内，建筑群的飞檐翘角与残存的雕梁画栋，无声地诉说着往昔的华丽，与外围的简陋景象形成鲜明对比。
“看来，这里就是丽新王宫了。”林宇压低声音，目光锐利地扫过宫墙的缺口。
元凤感知着精神之海中紫金珠传来的微弱波动，沉声道：“能量的指向更清晰了，我们离碎片很近了。”
“无人机传回什么情况？”林宇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
雷振宇盯着战术平板，上面正显示着无人机俯瞰的实时画面：“建筑群内部暂无异常，也未发现生命体或能量活动迹象。”
“保持警惕，越是安静，越不能放松。”林宇语气凝重地叮嘱。
“明白！”
随着他一个干脆的手势，小队成员依次越过残垣，悄然没入这片死寂而华丽的王宫废墟之中。
众人穿过层叠的宫阙废墟，越过已成瓦砾的亭台楼阁。
途经几处厢房时，白小寅猛地停下，指向那些虚掩的房门与破窗。光线晦暗的室内，隐约可见一口口陈旧木棺静置于地，无声无息。
“这些棺材……感觉真不好，”她吸了吸鼻子，小脸皱成一团，“阴森森的，而且有股……像是东西烂透了的臭味。”
林宇迅速打了个警戒的手势，视线锐利地扫过那些黑暗的门窗缺口，声音压得很低：“情况不明，不要靠近，我们绕过去。”
脚下的石径逐渐变得规整，最终通向一片极为开阔的汉白玉广场。
广场尽头，一座巍峨的石制天坛，在惨淡的天光下沉默地矗立。
它由某种不知名的苍灰色巨石垒成，共有三层，层层收拢，气势恢宏。坛体表面布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但依稀可见其上雕刻着繁复的日月星辰与早已失传的古老图腾，一种庄严而苍凉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引人注目的是，天坛的每一级台阶、每一处护栏，都缠绕着一种已然枯萎、色泽暗紫的奇异藤蔓，如同某种巨兽死后僵硬的血管，看上去分外诡异。
“这里就是王宫的中心了。”林宇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显得格外清晰，他抬手示意队伍停止前进，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天坛的每一个角落。
元凤精神之海中发出了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的蜂鸣，他凝视着天坛顶端，低声道：“强烈的共鸣……碎片，极可能就在上面。”
“雷振宇，最后一次环境扫描。”林宇下令，视线却未曾离开天坛。
雷振宇盯着战术平板，上面正显示着无人机环绕天坛传回的实时画面。“坛体周围未发现生命迹象或能量波动……等等，”他语气微顿，将图像放大，“坛顶中央，有东西。图像受到干扰，无法清晰识别，但轮廓……像是一个小型祭台，上面似乎有微弱的紫金色光晕。”
“紫金色……”白小寅握紧了战锤，眼神里既有警惕也有兴奋，“总算要找到了吗？”
苏然却微微蹙眉，她指尖萦绕的水汽在靠近天坛时变得有些滞涩：“这里的能量场很奇怪，非常……沉重。那些枯萎的藤蔓，也让我很不舒服。”
【通灵狐】的异色瞳微微闪烁，她并未看向坛顶，反而将目光投向那些缠绕的暗紫色藤蔓深处，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有时候，最漂亮的蘑菇，往往生长在最毒的土壤上。”
“保持战斗队形，我们上去。”林宇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份因过度安静而产生的不安，率先踏上了通往天坛顶层的、布满枯萎藤蔓的古老石阶。
小队成员紧随其后，灵能的微光在武器上隐隐流转，每一步都踏得无比谨慎。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枯萎植物的腐败气味，而那来自坛顶的、微弱的紫金色光芒，仿佛拥有心跳一般，在寂静中无声地召唤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