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的初夏晨渠,是被莲灯的淡蓝光染亮的。
红绫蹲在灵渠边,指尖捏着半盏刚糊好的莲灯 —— 灯架是用妖界的枫枝削的,灯纸是风界寄来的 “透光布”,染着淡紫的雷纹,晾干后透着细碎的光。小豆子举着盏歪歪扭扭的莲灯跑过来,灯纸上沾着没擦干净的米糊:“红绫姐姐,你看我的灯!凌汐姐姐说,夜里点亮灯,灵鱼会跟着灯游,能许愿呢!”
苏烬正帮李大叔把水界的 “引泉管” 加长,顺着灵渠铺向田埂。初夏的灵莲长得愈发繁茂,叶片已能遮住半渠水面,莲蓬垂在水面上,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涟漪。“阿烬,你听,好像有风铃响?” 李大叔突然停下手中的活,望向天际 —— 果然有阵清亮的风铃声飘来,裹着银白的光,落在灵植田旁。
是风界的风瑶!她提着个装满风铃草籽的竹篮,身后跟着个风界少年,扛着卷银白的 “风铃帘”:“之前说要送风铃草来,正好赶上你们备莲灯,这草种在灵植田边,风一吹就响,能驱避夏日的小虫;风铃帘挂在灵莲台旁,夜里映着莲灯,好看得很。” 风瑶蹲下身,撒了把风铃草籽在枫苗间,籽实刚触到土,就冒出银白的芽,芽尖顶着小小的风铃苞:“这草长得快,傍晚就能开花。”
还没等众人把风铃帘挂好,妖界的绯红灵光就飘进了村。狐不归骑着枫灵马,马背上驮着个巨大的枫糖罐,身后跟着三个妖族孩子,手里提着装满枫叶的竹篮:“枫糖熬好了!特意带了刚摘的枫叶,裹着枫糖吃,又甜又脆。” 他跳下马,掀开枫糖罐的盖子,琥珀色的枫糖泛着甜香,引得孩子们围着罐口直咽口水:“红绫姐姐,我们教你们做枫糖冰沙吧!妖界的夏天,最爱的就是这个。”
午后的厨房,成了夏日甜香的聚集地。妖族孩子教王婶做枫糖冰沙:把冰界的冰晶碎放进石臼里捣成冰沙,拌上两勺枫糖,再撒上切碎的莲蓬籽和忆灵花碎。王婶尝了一口,笑着说:“比去年的共生果蜜还甜!等会儿装在冰界的冰晶碗里,给凌汐和寒川也送一碗。” 红绫则用木苍寄来的忆灵花香料,做了 “忆灵花糖”:把香料混在麦芽糖里,拉成细条,切成小块,糖块上的花碎泛着淡绿光,像裹了层灵雾。
傍晚时分,灵渠边已挂满了莲灯。凌汐和寒川也赶来帮忙 —— 凌汐带来了水界的 “灵水烛”,点在莲灯里,能映出灵鱼的影子;寒川则提着冰晶喷雾器,在莲灯纸面上喷了层薄冰,“这样烛火不会把灯纸烧破,还能让灯光更亮。” 孩子们捧着莲灯,小心翼翼地放进灵渠里,淡蓝的灯光顺着水流飘向远方,灵鱼在灯影下游动,像是驮着星光在走。
“快看!风铃草开花了!” 风瑶突然喊道。众人转头望去,枫苗间的风铃草已长到半尺高,银白的花绽放着,风一吹就发出清亮的铃声,与莲灯的光影、灵渠的水声交织在一起,像首温柔的夏夜曲。忆灵花的藤蔓也开得更盛,淡绿的花映着风铃草的银白,在灵植田上空凝成道 “双灵暖光”。
逆神碑从苏烬衣袋里滑出,淡白纹路与暖光共鸣,空中映出母亲的虚影 —— 她站在风界的风铃草旁,手里捧着枫糖罐,身边围着风瑶和狐不归,笑着说:“夏天的甜,要和朋友一起尝,这样才更暖。” 虚影抬手轻挥,灵渠里的莲灯突然亮起更盛的光,灯影里映出各届的夏景:水界的灵莲满渠,风界的风铃满山,妖界的枫糖满罐…… 像是把万界的夏天,都聚在了大荒的灵渠边。
红绫突然想起旧屋的共生笔记,跑回屋翻开 —— 新的纸页上画着灵渠莲灯、风铃草、枫糖罐,旁边写着:“风铃声里忆旧友,莲灯影中盼新聚。今夏多甜意,秋来更可期。” 纸页间夹着片风干的枫糖叶,是母亲当年在妖界留下的,与狐不归带来的枫叶比,更显陈旧,却仍泛着淡淡的甜香。
夜里,众人围坐在共生果树下,吃着枫糖冰沙,聊着夏夜的趣事。风瑶说风界的风铃草已开遍了灵风谷,等秋天就带些种子来,种在大荒的田埂上;狐不归则说妖界的枫林已开始泛红,等共生节,要带大家去看 “枫雪映月” 的景;凌汐和寒川约定,夏天结束前,要带水界的灵鱼卵和冰界的冰樱籽来,种在灵植田的角落。
孩子们躺在风铃草旁,听着铃声,看着天上的星星。小豆子突然说:“明年夏天,我们要种更多的风铃草,挂更多的莲灯,让万界的朋友都来大荒!” 其他孩子纷纷应和,声音飘在灵渠上空,与莲灯的光、风铃的声混在一起,成了大荒最暖的夏夜记忆。
红绫靠在苏烬身边,手里捧着共生笔记,指尖碰了碰纸页上的枫糖叶。“娘肯定也在尝这枫糖冰沙,” 她轻声说,苏烬握着她的手,逆神碑放在膝上,淡白纹路与风铃草的铃声共鸣,像是在记录这份夏日的甜。灵渠里的莲灯还在飘,风铃草的铃声还在响,忆灵花的香还在散 —— 属于苏烬和红绫的故事,在大荒的夏夜里,写下了清甜的一章。
今年的大荒,已有莲灯映水、枫糖沁心、风铃悦耳;而秋天的共生节,定会有更盛的灵植、更浓的情谊,还有跨越界域的,永远擦不掉的温暖与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