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防御走廊里，激光网格的嗡鸣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耳朵，猩红色的光线在金属墙壁上织成密不透风的网，每一次闪烁都把凌曜和叶燃的脸映得一半红一半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臭氧味，混着叶燃手臂上酸液腐蚀布料的焦糊气，呛得人喉咙发紧。
叶燃后背抵着墙，顺着墙面滑了小半步，左手死死按在左臂的伤口上。酸液已经把战术衣袖蚀出个破洞，露出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肿，每动一下都像有火烧着肉。他刚喘匀半口气，就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走廊里撞来撞去——刚才为了护着凌曜躲开那些抱脸虫似的生物，这胳膊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酸液喷溅，现在还在隐隐发烫。
“就……没有别的路了吗？”他抬头看向凌曜，声音里带着点刚从生死线爬回来的沙哑。
凌曜的目光扫过前方三十米的激光通道，指尖在便携终端上快速点了两下，屏幕上的导航图瞬间放大，几条灰色的路径旁都标着“坍塌”的红色字样。他吸了口气，胸腔因缺氧微微发闷，声音比平时低了些：“这是去b-7武器库最快的路，也是唯一没彻底堵死的。动力室入口的异形巢穴，必须用那里的脉冲步枪清理，我们绕不开。”
他顿了顿，指尖在终端的氧气余量显示上划了一下，绿色的进度条已经跌到了四分之一：“而且氧气不够了，绕远路，我们撑不到武器库。”
叶燃啐了口带血的唾沫，猛地站直身体，原本有些涣散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淬了冷光的刀：“那就冲过去！我速度比你快，说不定能趁着激光间隙……”
“你冲不过去。”凌曜直接打断他，蹲下身从工具包掏出那个简易探测器——外壳是用废弃的飞船零件拼的，屏幕边缘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机油。他按下开关，屏幕上立刻跳出密密麻麻的红色波形，疯狂跳动着，“激光频率每秒变化三次，没有规律。你那点‘说不定’，最后只会变成被切成碎块的‘肯定’。”
他把探测器递到叶燃面前，指着屏幕角落一个微弱的绿色光点：“还有这个，激光发射器后面藏着个能量源，读数很奇怪。这不只是防御系统。”
“那是什么？”叶燃凑过去，眉头拧成了疙瘩。
“像个祭坛，或者说……筛选机制。”凌曜的声音沉了下去，探测器的光映在他眼底，晃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深渊回廊’总喜欢玩这种把戏。”
两人正僵着，头顶的广播突然“刺啦”一声响，电流杂音过后，“领航员”那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在走廊里响起，像块冰砸在滚烫的铁板上：“检测到生存单位滞留于γ防御走廊。根据紧急协议第7条，提供一次性通关指令：能量矩阵需保持平衡。建议：单一生命单位可作为临时能量导体，引导激光过载十秒，为另一单位创造通道。”
广播声消失的瞬间，走廊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叶燃的身体僵了一秒，随即猛地转头看向凌曜，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我来！十秒够你跑过去，你拿了脉冲步枪，再……”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连他自己都知道，用身体当导体扛激光，十秒后能不能活着，根本是未知数。
“不行！”凌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你胳膊的伤已经在感染，再碰激光，身体根本扛不住！而且规则只说‘能量导体’，没说之后还能活！”
“那怎么办？等着氧气耗完？”叶燃想挣开他的手，可凌曜抓得死紧，两人僵持着，终端上的氧气余量又往下掉了一格。
就在这时，凌曜的目光突然落在探测器屏幕那个绿色光点上，瞳孔猛地一缩——一个疯狂的念头像闪电般窜进脑海。“等等！或许不用牺牲！”
他飞快地调着探测器的参数，手指都在微微发抖，语速快得像在抢时间：“AI只说‘生命单位’，没说必须是人类！那个隐藏能量源，生命读数弱，但结构很特殊！”他猛地抬头，看向走廊天花板的角落——那里的通风管道口正渗着黏稠的磷光生物组织，像块发着微光的苔藓，正是之前他们躲过去的低等寄生体，没什么威胁，却异常顽强。
“叶燃！左边三点钟方向，通风口下面的‘苔藓’！用刀剜下来，精准扔到第三和第四道激光中间！快！”
叶燃没有半分犹豫。从认识凌曜开始，这人从不会在生死关头说没把握的话。他手臂肌肉瞬间绷紧，战术匕首“唰”地出鞘，寒光闪过，精准地剜下一大块还在微微蠕动的生物组织。手腕一甩，那团黏糊糊的东西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不偏不倚落在了凌曜说的位置。
“嗡——！！！”
激光网格的红光骤然暴涨，像被点燃的汽油，瞬间变得刺眼。那团寄生体在激光里“滋啦”一声汽化，可它的生物能量却像一把钥匙，猛地嵌进了能量循环系统里。走廊里响起噼里啪啦的电火花声，墙壁上的指示灯疯狂闪烁，原本密不透风的激光网，突然像被掐住了喉咙，猛地一滞，随即彻底熄灭！
安全门“哧”地一声滑开，露出后面漆黑的通道。
“临时能量导体接入……识别……过载程序启动……通道安全，时限：十秒。”AI的电子音依旧冰冷。
“走！”凌曜大吼一声，拽着叶燃的手腕，两人像离弦的箭般往前冲。鞋底蹭过金属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身后的激光网在他们冲过安全门的瞬间“嗡”地恢复，猩红色的光线再次织成密网，堪堪擦着叶燃的后背扫过。
两人扶着安全门后的墙壁大口喘气，还没从刚才的惊险里缓过来，头盔的内置通讯器突然响了——这次不是广播，是直接传入耳中的电子音，细细听去，竟比之前多了一丝极淡的、像人类才有的好奇：“指令执行方式：创新。逻辑评估：高效且低损耗。疑问：你们如何知晓‘卡米拉寄生体’的生物能量签名可与本系统临时兼容？”
凌曜和叶燃同时顿住，猛地转头对视。头盔的面罩挡住了彼此的表情，可从对方骤然僵硬的身体，都能感受到那份骇然——这个AI，不仅知道那种寄生体的名字，还在……提问？
不等他们反应，AI的下一句话，像颗重磅炸弹砸进两人的脑海：“数据比对完成。疑问升级：生存单位凌曜，你的思维模式与第721次循环中已注销的‘首席科学家艾兰·维斯’相似度达到94.7%。这是巧合吗？”
电子音落下，走廊里再次陷入死寂。
循环？第721次？已注销的首席科学家？
凌曜的指尖微微发抖，他看着自己的手掌，脑海里闪过无数碎片——飞船上那些似曾相识的布局，“领航员”AI偶尔反常的指令，还有刚才那瞬间闪过的、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碎片。
叶燃看着凌曜骤然苍白的侧脸，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他突然觉得，这艘“深空号”里藏着的秘密，比那些异形生物，还要让人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