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妄刚踏进西掖门，就听见校场那边传来一阵喧哗。他脚步没停，手里还捏着那份内官送来的文书。李乐嫣在东阁等他，事情没完。
可那群人堵在门口，不让他过去。
十几个人站成一排，全是阿诗勒隼的亲卫。领头的那个满脸横肉，手按刀柄，声音像砸石头：“新来的？听说你是公主身边的新侍卫？”
谢无妄站定，抬头看了他一眼。
“怎么，不敢说话？”那人冷笑，“一个中原书生，穿身破袍子就敢守宫门？你们汉人是不是都这么不知天高地厚？”
旁边几人跟着哄笑。有人故意把刀抽出来半截，寒光一闪。
谢无妄没动。他右手轻轻碰了下右眼眼角。那里有点发烫，像是被阳光晒久了。混沌之瞳感应到了敌意，自动进入预备状态。白切黑领域随时能开。
但他不想动手。
打一架解决不了问题。这些人背后是阿诗勒隼，是突厥使团，真闹大了，李世民那边又要头疼。他现在要的是稳，不是乱。
所以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再睁开时，右眼已经变成墨玉色。一层淡淡的光晕从他身上散开，像是清晨第一缕照进庙里的太阳。空气里没有声音，可那些围上来的人突然觉得心口一沉。
他们看见的不再是那个瘦高的汉人青年。
而是一个站在光里的身影。白衣飘动，气息安静，像是从草原传说中走出来的祭司。那种感觉说不出来，就是让人想低头。
领头那人后退半步，喉咙动了动。他本来想骂的话卡在嘴里，吐不出来。
“你……”他指着谢无妄，手指有点抖，“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无妄没回答。他往前走了一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又走一步，踩在校场边缘的石阶上，比所有人都高一点。风吹过来，袍角扬起。那层光还在，不刺眼，却压得人喘不过气。
“你们来找我？”谢无妄终于开口，声音不大，但每个人都听清了，“为了什么？”
“我们……”那人张嘴，忽然跪了下来，“我们不知道大人身份尊贵，冒犯了您，请恕罪。”
后面的人也跟着跪下。一个个低着头，没人敢抬眼。
谢无妄看着他们，眼神平静。他知道这招管用。白切黑领域对心性不坚的人效果特别强。尤其是这些常年在草原上信神拜天的战士，最容易产生敬畏感。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朝宫里走去。
身后传来窸窣声，是那些人慌忙起身，悄悄往后退。有人小声嘀咕：“那不是人……那是神使吧？”另一个接话：“别说了，回去以后谁也不准提这事。”
谢无妄没回头。他右手摸了下右眼，热度已经开始退。领域持续时间有限，刚才那一波已经够了。只要这群人心里留下阴影，短时间内不会再找麻烦。
走到东阁外，守门的小太监见是他，连忙拉开门帘。里面灯火通明，李乐嫣还在批折子。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外面吵完了？”
“嗯。”谢无妄走进来，顺手把门关上。
“他们怎么说？”
“道歉了，走了。”
李乐嫣笔尖顿了一下，抬眼看过来：“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谢无妄靠在墙边，“他们又没真动手，我只是露了个脸，他们自己吓自己。”
李乐嫣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问：“你用了那个能力？就是上次对付涉尔的时候那种？”
“没有。”谢无妄摇头，“这次没用剧情吞噬。只是让他们看清现实而已。”
“现实？”她挑眉。
“现实就是——”谢无妄走近几步，声音放低，“我不怕他们来，就怕他们不来。来了，才知道谁在背后指使。”
李乐嫣放下笔，指尖敲了敲桌面：“你是说，阿诗勒隼？”
“不然呢？”谢无妄笑了下，“他手下一个个跟斗鸡似的，天天想找人打架。可他本人一直不出面。说明他在等机会，看我能惹出多大事。”
李乐嫣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还真是不怕事大。”
“事不大，才没意思。”谢无妄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外面夜色沉沉，校场那边已经没人了。“我现在最怕的不是有人挑战我，而是没人挑战我。那样的话，说明敌人藏得太深，还没动手。”
李乐嫣没接话。她重新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行字，然后吹干墨迹，递给他：“拿着。明天早朝要用。”
谢无妄接过一看，是份密令。内容很简单：允许兵部暗查突厥商队过往交易记录，重点排查武器流向。
他抬眼：“你要动手了？”
“不是我要动。”李乐嫣淡淡道，“是有人逼我动。”
两人对视一秒，都没再说什么。
谢无妄把密令收进袖子，转身往外走。
刚到门口，玉佩震了一下。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危敌意残留，是否启动因果律武器库？】
谢无妄停下脚步。
他没急着回。刚才那群人虽然退了，但不代表事情结束。阿诗勒隼不会善罢甘休。这种人，输了面子，一定会找补回来。
他点开系统界面。
因果值余额：600。
足够换一件小玩意儿。
他翻了翻道具列表。
“尔康鼻孔炮”还在，上次用了之后冷却中。
“紧箍咒mp3”有库存，但目标得是单个角色，不适合群体压制。
最后他目光落在一项新解锁的道具上：
【草船借箭plus·体验版】（限时借用，可召唤五艘无人驾驶木船，船上载满带追踪功能的箭矢，发射后自动锁定敌方首领）
谢无妄笑了笑，直接兑换。
【扣除因果值200，道具已发放至宿主三丈内安全区域】
他走出宫门，拐到护城河边。果然看见五艘小木船静静浮在水面，船上堆满了箭，每支箭尾都绑着红布条。
他拍了下脑袋：“这系统越来越会整活了。”
正想着，远处传来马蹄声。
一队骑兵疾驰而来，领头的正是刚才那个壮汉。他手里举着一把弯刀，远远喊道：“姓谢的！你以为装神弄鬼就能吓住我们吗？我们再来——”
话没说完，谢无妄抬手一指河面。
“去。”
五艘木船瞬间启动，像长了眼睛一样冲向岸边。船上的弓弩自动瞄准，嗖嗖嗖射出一排箭雨。
那些箭没往人身上招呼，全钉在骑兵面前的地面上，排成一行大字：
**“再敢来，箭就长眼睛了。”**
马受惊嘶鸣，队伍乱作一团。那壮汉差点摔下马，脸色煞白。
“这……这是妖术！”他吼了一声，调转马头就跑。
其他人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撤了。
谢无妄站在河边，看着他们逃远。风把他的衣摆吹得猎猎作响。
他右手又碰了下右眼。裂纹状的痕迹正在慢慢消失。今天第二次使用领域，瞳孔负担有点重，但还能撑住。
他转身准备回宫，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是箭尾的红布条被风吹落，掉进河里，顺着水流漂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