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贴着地皮刮过，卷起几片枯叶，打在谢无妄脚边。他靠着老槐树站了不到半分钟，就听见村口巡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名守卫提着灯，手里捧着书，边走边念：“函数定义域……取值范围……”
他缩了缩身子，把铜牌塞进内袋，指尖在牌面划了一道。那行“下次见面，记得带准考证”还在，字迹微微发烫，像是刚被烙上去。
“系统，你是不是又偷偷改了什么？”他低声问。
墨玉佩没回应，但掌心那道未愈的血痕突然跳了一下，像被电流扫过。
他明白了——这铜牌已经不是单纯的伪装道具，而是被混沌之瞳的能量渗透过，成了某种“准入密钥”。系统没说话，但行动已经替它答了。
谢无妄抬脚，拐着伤腿往山脚走。秦放家的灯熄了，村子里静得像被按了暂停键。他知道，真正的封锁线在三公里外，苍城山腰的断崖带。那里有三道铁网，每道都连着“学霸护盾”系统，只要靠近，立刻触发电磁脉冲。
但他不打算硬闯。
绕后山，走藤隙，是唯一能避开答题检测的路径。而这条路，只有“被藤林吐出来的人”才知道。
他摸出匕首，在掌心再划一刀。血刚渗出来，就被匕首吸收，刀身闪过一丝暗金纹路。紧接着，右眼开始发烫，混沌之瞳自动激活，瞳孔化作墨玉，裂纹浮现。
【检测到剧情锚点：白英复活仪式（未完成态）】
【建议：吞噬前清除知识屏障干扰】
“清除？”谢无妄冷笑，“你当我是保洁？”
他没关瞳力，反而顺着血流引导能量，让混沌之瞳的波动顺着血脉往上爬。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但视野却越来越清晰——空气中浮现出淡蓝色的知识力场，像一张张试卷叠在一起，层层封锁着山体。
这就是“学霸护盾”的真面目：用高考题构建的因果防御网，答对一题，开一道门；答错一题，直接电成炭。
“难怪无人机炸了。”他喃喃，“这不是考场，是绞肉机。”
他停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秦放电脑里那段视频的截图，白英从藤蔓中重生的画面。他把血抹在图上，低声念：“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话音落，混沌之瞳猛然收缩。
墨玉裂纹瞬间扩散，像玻璃被重锤击中。一股反冲力直撞脑门，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地。但就在那一瞬，知识力场出现了一丝扭曲——仿佛有道题被强行改了标准答案。
他抓住机会，贴着岩壁潜行，脚下碎石滚落，但他没停。三道封锁线一一掠过，守卫们还在低头背题，没人察觉那道悄然裂开的缝隙。
两小时后，他站在遗迹入口。
焦黑的祭坛塌了半边，藤蔓残骸像死蛇一样缠在石柱上。空气中飘着一股焦糖混着铁锈的味道，地面裂开几道缝，里面透出暗红光，像地底有心跳。
谢无妄蹲下，手指碰了碰一截断藤。那藤突然抽搐了一下，随即静止。
【检测到残留剧情线：白英复活仪式（完整流程）】
【可吞噬】
【预估因果值：300】
他没急着动手，反而把匕首插进地缝，让刀身吸收地脉能量。掌心的血痕越发明亮，仿佛在和地底某种东西共鸣。
“这地方不对。”他低语，“复活仪式早就结束了，可能量还在循环……像是被谁按了‘重播键’。”
墨玉佩震动了一下，像是在警告。
他没管，闭上左眼，右眼混沌之瞳全开。墨玉深处，裂纹如蛛网蔓延，金色神纹若隐若现。
“吞噬！”
刹那间，祭坛上的残藤猛地一颤，空气中浮现出半透明的影像——白英被藤蔓缠绕，缓缓升起，旗袍无风自动，眼眶由空变实。这是“复活”的标准流程，正被混沌之瞳一点点抽离、解析。
因果值开始上涨：100…200…280…
就在即将完成时，异变突生。
地底那股暗红光骤然暴涨，祭坛裂缝喷出一股粘稠的能量流，像血又不是血，直接撞向谢无妄的右眼。
混沌之瞳发出刺耳的嗡鸣，裂纹瞬间加深，几乎要碎裂。他闷哼一声，咬牙不退，反而加大吞噬力度。
“给我——吞！”
最后一丝剧情线被扯入瞳中，因果值定格在300。系统提示刚弹出，地底轰然炸开。
那团能量流猛地收缩，凝聚成一团拳头大小的光球，悬浮在祭坛上空。光球表面不断浮现又消失的画面：直播间界面、弹幕滚动、点赞数字疯狂跳动……
紧接着，空中浮现出一行虚影文字：
“主播已下线，正在加载新版本……”
谢无妄喘着粗气，右眼火辣辣地疼。他抬手一摸，指尖带血。瞳孔裂纹未愈，反而蔓延到了眼白。
“搞什么鬼？”他盯着那光球，“复活仪式被篡改了？白英根本没实体化，这玩意儿是什么？”
墨玉佩震动，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异常数据流：来自“妖藤直播间”】
【推测：白英复活仪式已被接入跨位面直播系统】
【警告：该能量体具备意识上传潜力】
他眯眼：“所以现在不是复活，是……otA升级？”
话音未落，光球突然转向他，表面弹出一条新弹幕：
“检测到高权限用户，是否开启管理员模式？Y\/N”
谢无妄没动。
他知道，一旦选择，可能直接暴露混沌之瞳的存在。可如果不选，这玩意儿随时可能自启，甚至反向追踪到他。
他伸手，从怀里摸出那张视频截图。血已经干了，但画面上的白英，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系统，你有没有觉得……”他低声问，“这仪式从一开始，就是个壳子？”
墨玉佩沉默。
他冷笑：“他们要的不是复活白英，是借她的名头，搞个能联网的妖藤AI。所以守卫背高考题，不是为了防外人——是为了给这个系统供能。”
知识即能量，答题即充能。
高考，成了新型法阵。
他抬手，想把光球收进匕首。可就在指尖触碰到的瞬间，光球猛地一缩，随即弹出第三条弹幕：
“检测到熵增之神血脉，权限认证通过。”
“新版本载入完成。”
“用户‘白英’已激活，是否同步数据？”
地面开始震动。
祭坛四周的残藤一根根立起，像被无形的手操控，缓缓向光球靠拢。它们不再焦黑，而是泛出青翠的光泽，仿佛瞬间获得了生命。
谢无妄迅速后退，脚下一滑，踩到一块碎石。他没摔倒，但掌心的血痕突然剧烈跳动，匕首发出低鸣。
他知道，再不走，等这东西完成同步，整个遗迹都会变成活体直播间。
他转身就跑，右眼却还死死盯着那光球。混沌之瞳虽在冷却，但最后一丝解析数据还在——
【吞噬残余信息：白英复活仪式原定流程】
【实际执行流程：容器觉醒程序（进度12%）】
【幕后操作者：未知（Id隐藏）】
【世界碎片获取：延禧攻略·尔晴の怨念（No.043）】
碎片编号浮现的瞬间，墨玉佩突然发烫。谢无妄低头一看，玉面裂纹深处，浮现出一行小字：
“007号知识模块已激活，是否格式化？”
他脚步一顿。
007？
系统的名字，和那本《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编号，一样了。
他猛地想起秦放说的：“每本封底都有烫金编号，我看到的是No.007。”
难道……系统早就被人动过手脚？
他抬头，最后看了眼祭坛。
光球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新生的藤蔓，笔直向上，顶端开着一朵半透明的花，花瓣像屏幕一样闪烁，上面滚动着一行小字：
“欢迎回来，管理员。”
谢无妄转身，一跃跳下断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