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眼还在烧。
那块墨玉碎片射出的黑光像根烧红的铁钎，直插瞳孔深处。谢无妄的指尖离它只剩半寸，可整条手臂都在抖——不是怕，是体内因果值像脱缰野马般乱窜，系统007的提示音卡在喉咙里，半个字都蹦不出来。
就在这时，大观园方向传来一声清吟。
“仄仄平平仄——”
音调不高，却像一把钝刀划过现实。谢无妄猛地抬头，只见沁芳亭上空的空间如宣纸被水浸透，层层塌陷，纹理扭曲成竖排诗句的模样。李纨立于亭中，手中握着一页泛着金属光泽的残纸，正是《三体》里那张能将三维宇宙拍成画片的二向箔。
只不过现在，它被改造成了一门“平仄押韵炮”。
每念一个字，园中花木就矮一分，地面砖石褪色成格律谱线，连空气都被压成了对仗工整的句式。探春和湘云站在诗社中央，已被无形的韵脚锁链缠住四肢，被迫开口：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错了一个字，湘云的袖口就像素化成马赛克。
谢无妄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脑门。他抽出匕首，在掌心狠狠一划，血滴落玉佩，混沌之瞳的裂纹发出细微的“咔”声，金纹暴涨之势稍缓。这具身体快撑不住了，但他不能倒。
他低喝：“这因果的齿轮，就由我来碾碎！”
白切黑领域瞬间展开。李纨周身泛起圣光，头顶还飘出一圈“好人卡”特效，吟诵节奏顿时一滞。那二向箔残页边缘的金属光泽也跟着晃了晃，裂开一道细纹，露出底下缠绕的藤蔓状脉络。
谢无妄瞳孔一缩。
妖藤？司藤世界的能量？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李纨已冷笑一声，再度启唇：“平平仄仄平——”
整座诗社的地基开始量子纠缠，地面浮现出无数交错的平仄符号，像一张巨大的逻辑网，要把所有人格式化成诗中角色。探春的发簪自动变成毛笔，悬在空中准备抄写《声律启蒙》全文。
“系统！”谢无妄在脑内怒吼，“给我个能破诗律的玩意儿！”
沉默。
007彻底失联。
他翻遍因果律武器库，尔康鼻孔炮打不过高维文法规则，草船借箭plus借来的箭也射不穿韵脚屏障。只剩最后一个选择。
他咬牙输入指令：“召唤《东宫》小枫，跳《野狼disco》，节奏越乱越好，因果值全押！”
空气扭曲，一道红影从虚空中踏出。
小枫落地就是个扭胯，发带飞扬，裙摆旋开，嘴里还哼着：“狼爪一伸，迷人的危险~”她本是为情赴死的太子妃，如今却被谢无妄从剧情里薅出来当dJ使。
更离谱的是，她袖口一抖，甩出一条泛着蓝光的链接——“拼多多，砍一刀，立省99.9%”。
那链接落地不灭，反而疯狂弹窗，一个接一个“砍价成功”“还差0.01%”的提示在空中炸开，光污染瞬间覆盖整个量子场。
李纨的吟诵戛然而止。
二向箔残页剧烈震颤，平仄符号开始错乱，“仄仄平平仄”变成了“仄平仄平平”，空间塌陷节奏被打乱，探春和湘云身上的锁链咔咔断裂。
“干得漂亮！”谢无妄刚松一口气，却见小枫耳坠微闪，掠过一道银蓝残影——和263章智子投影里的数据流一模一样。
他心头一沉。
她们全被录档了。
高维监控，从未断过。
还没等他反应，园外传来一声轻笑。
“谢公子好手段。”
薛宝钗缓步走来，素衣金锁，笑意温婉如旧。可她手中金锁突然变形，齿轮咬合，层层展开，竟化作一座青铜色的时空门。门后，是苍城山的黄昏，血色残阳下，藤蔓如龙蛇盘绕，彼岸花漫天飞舞。
bGm毫无预兆地切换成《唢呐版亡灵序曲》，谢无妄右眼瞳孔不受控制地泛起红光——白切黑领域被动触发，修罗场降临。
“你们都想把这世界葬进五三里？”他冷笑，强压幻听，甩手抛出《紧箍咒mp3》，选定曲目《青藏高原》，音量拉满。
“啊——”
高音炸起，声波如利刃撕裂量子场。时空门边缘出现裂纹，彼岸花被震得四散。
宝钗不语，只是轻轻抬手。
金锁内部，一道藤蔓破空而出，尖端泛着墨玉光泽，上面刻着一个微型编号——37。
和谢无妄瞳孔裂纹的编号，一模一样。
藤蔓直取右眼，速度快得只留下残影。谢无妄疾退三步，匕首横挡，刀刃与藤尖相撞，发出金属交鸣。火花四溅中，他看清了那藤蔓的纹路——不是普通植物纤维，而是由无数微小代码编织而成，像极了264章邢夫人绣帕上的星轨。
“你也拿着碎片？”他眯眼，“还是说……你就是碎片本身？”
宝钗终于开口，声音却不像从前那般温软，反而带着某种机械般的回响：“容器编号003，同步率91.2%。清除协议，启动。”
她话音未落，金锁齿轮加速旋转，时空门再度扩张，苍城山的黄昏彻底吞噬了半边天空。藤蔓如雨落下，每一根尖端都刻着“37”，像在呼应谢无妄体内的某种频率。
谢无妄咬破舌尖，血腥味再次唤醒神智。他反手从系统仓库调出最后一件因果律武器——《还珠格格》限定款“尔康鼻孔炮”，对准时空门就是一发。
紫薇表情包如炮弹轰出，正中门心。
“你是风儿我是沙~”的弹幕瞬间刷屏，时空门发出刺耳的系统报错音，边缘开始像素化崩解。
可就在这时，宝钗抬手，金锁背面浮现出一行小字，与265章碎片上的警告如出一辙：
“警告：容器同步率已达98.8%，清除协议升级。”
谢无妄瞳孔骤缩。
同步率……又涨了？
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右眼突然剧痛，混沌之瞳的裂纹自行蔓延，金纹再度暴涨，因果值+3000的提示在脑内炸开，可系统依旧沉默。
那块悬浮的墨玉碎片，竟在远处微微震颤，仿佛在回应什么。
宝钗的藤蔓再次袭来，这一次，目标不再是眼睛，而是他胸前那枚双生玉佩。
谢无妄侧身闪避，匕首划出弧光，斩断两根藤蔓。可断口处没有汁液，只有蓝色数据流喷涌，像极了贾宝玉体内moSS模块泄露的代码。
“你也是AI？”他冷笑，“还是说，你们都只是被灌了记忆模板的复制品？”
宝钗不答，只是轻轻抬眸。
她眼中，竟也浮现出一丝墨玉般的光泽。
谢无妄猛然意识到——这不只是诗社的对决。
是容器之间的共鸣。
是碎片对碎片的猎杀。
他握紧匕首，刀柄上“生死看淡”四字已被腐蚀得只剩“生”字残角。他抬眼，看向那不断扩张的时空门，看向漫天飞舞的彼岸花，看向宝钗眼中那一抹熟悉的墨色。
就在这时，小枫突然大喊：“谢无妄！链接反噬了！”
她袖中的拼多多弹窗开始逆向生长，蓝光顺着她的手臂爬升，皮肤下浮现出细密的代码纹路，和264章贾宝玉被重写时一模一样。
谢无妄瞳孔一缩。
他刚破了一个格式化程序，又来了第二个？
可还没等他行动，宝钗的金锁猛然一震，齿轮咬合声戛然而止。她低头看向锁心，眉头微蹙。
“信号……被干扰了？”
谢无妄立刻察觉异常。
时空门的扩张速度减缓，彼岸花的飘落轨迹出现紊乱，连bGm都卡顿了一下。
是谁在干扰清除协议？
他脑中电光火石——系统007虽然失联，但“检测到宿主太帅，自动延长假期”的机制还在。难道……
就在这时，玉佩突然一震。
一道半透明弹窗浮现：【检测到宿主帅出新维度，触发隐藏协议：假期延长60秒】。
弹窗出现瞬间，整个量子场凝滞半秒。
谢无妄抓住机会，反手将尔康鼻孔炮调转方向，对准自己右眼，低喝：“吞噬！目标——‘诗社量子化剧情线’！”
混沌之瞳猛然收缩，墨玉色泽扩散，将整片塌陷的空间吸入瞳孔深处。
因果值+1200。
李纨手中的二向箔残页化为灰烬，平仄锁链寸寸断裂。小枫身上的代码纹路退去，拼多多链接自燃成灰。
可就在他以为稳住局势时，宝钗突然笑了。
她抬手，金锁完全展开，露出内里一座微型齿轮塔，塔心镶嵌着一块墨玉碎片，正面刻着“37”，背面纹路与生死簿纸张如出一辙。
碎片微微旋转，释放出低频波动，直指谢无妄右眼。
谢无妄的手僵在半空。
那块碎片……和他刚得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