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拟考的前一天晚自习,教室里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空气里混着书本的油墨味和隐约的薄荷糖香气。
窗外的天色早已墨黑,只有教室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轻响。
林晚星把最后一道数学压轴题的解题步骤写在草稿纸上,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目光无意间扫过桌角空了的零食袋。
那是上周帝君涛给她买的草莓味小熊软糖,早就被她当作战前“补给”吃完了。
“又皱眉了?”
旁边的帝君涛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很低,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他刚打完一场“意念篮球”,对着墙上的钟摆练习投篮假动作,这会儿额头上还有层薄汗。
他看着林晚星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伸手轻轻敲了敲她的太阳穴,“别太拼了,明天才考试呢,现在该放松放松。”
“再看下去,脑子要变成一锅数学公式糊糊了。”
林晚星偏过头,看着他眼里的担心,心里软了软,小声抱怨:“还不是因为你上次模拟考错了三道基础题,我得把题型再理一遍,明天考完给你补。”
她说着,用笔尾轻轻戳了戳帝君涛摊在桌上的数学卷子,“尤其是这个几何题,同一个坑你掉进去两次了。”
话虽这么说,她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在空零食袋上划了一下,“就是有点想吃之前的草莓小熊软糖了,刷题刷得嘴里没味道。”
这话本是随口一提,林晚星说完就低头继续整理错题,没注意到帝君涛的眼睛亮了一下,他像接到什么重要任务似的。
赶紧从桌子里摸出手机,避开讲台方向,飞快地在备忘录里记下了“草莓小熊软糖”几个大字,还特意加了个星星符号。
他偷偷瞄了眼林晚星的零食袋,记住了上面的牌子,心里盘算着明天考完试就去买。
............
第二天...
最后一门模拟英语考试的结束铃响时,清城一中的高三教学楼像被按了“重启键”。
原本鸦雀无声的走廊瞬间炸开了锅,有学生把笔往桌上一扔,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解放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引来一片感同身受的哄笑和附和。
有男生勾着肩膀,凑在一起对数学最后一道大题的答案,争论得面红耳赤。
“肯定选c!我算了两遍!”
“屁!题干里有陷阱,明显是b!”
还有女生从书包里掏出零食,你一块我一块地分享,连嘴角沾了饼干屑都顾不上擦。
“快尝尝这个,新出的海苔味,提神醒脑!”
林晚星刚把英语答题卡放进文件夹,就被旁边的动静吓了一跳。
帝君涛正把脑袋埋在臂弯里,肩膀一抽一抽的,像是在哭。
她赶紧碰了碰他的胳膊,声音里带着担心:“涛哥,你怎么了?是数学最后一道题没做出来吗?”
“还是英语听力没听清?”
她想起帝君涛考听力时那副恨不得把耳朵贴到录音机上的样子。
结果帝君涛猛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哪里有半点哭相,嘴角还憋着笑:“不是,我是太开心了!终于不用每天刷三套卷子了!”
他伸手抓过林晚星的文件夹,翻到数学卷子那一页,凑过去小声问,“你最后一道大题用的什么方法?我用了辅助线,好像跟别人的不一样,会不会错了?”
眼神里混合着期待和紧张,像等待裁判打分的小动物。
林晚星被他逗笑,拿过文件夹,指着卷子上的步骤:“你这里辅助线画得没问题,就是最后算面积的时候,公式记错了一个系数,不过扣不了几分。”
她顿了顿,看着他瞬间垮下去的脸,又补充道,“但你前面的基础题全对了,比上次模拟考进步了十多分,已经很好了。”
“照这个速度,高考数学及格指日可待。”她难得开了个玩笑,眼里带着鼓励的笑意。
帝君涛的眼睛又亮了起来,像是被充了电,立刻恢复了活力。
刚想再说什么,教室前门突然被推开,班主任谢沉璧走了进来。
她手里拿着一张成绩单,脸上带着少见的笑意,教室里的喧闹瞬间小了一半,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她。
连正在争论答案的男生们都瞬间噤声,伸长脖子等着听消息。
每次模拟考后,谢老师要么是宣布排名,要么是布置新的复习任务,这次的表情却格外轻松。
“同学们,先安静一下。”
谢沉璧把成绩单放在讲台上,双手撑着讲台边缘,笑着说,“这次模拟考,咱们班的整体成绩比上次进步了不少,数学平均分提高了12分,英语和语文也都有明显进步,校长刚才还特意夸了咱们班。”
“特别是数学,有几道难题,咱们班的得分率是全年级最高的。”
教室里瞬间爆发出欢呼声,有人甚至拍起了桌子。
“老班万岁!”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谢沉璧等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考虑到大家最近复习压力太大,学校决定组织高三年级的同学,去一个地方放松几天,栖云镇,听说过吗?”
“栖云镇!我知道!”
姜君陌突然举手,声音里满是兴奋,“那是个千年古镇,依山傍水,还有好多老房子,我爸妈去年去过,说特别好看!”
“对,就是那个古镇。”
谢沉璧点点头,“那里不仅风景好,还有一些关于‘镇水蛟龙’的古老传说,算是个有历史的地方。”
“学校已经订好了大巴,明天早上八点在学校门口集合,大家今天回家收拾行李,不用带太多东西,主要是放松心情。”
“记得带上雨具,山里天气多变。还有,作业……”
她故意拉长声音,看着底下瞬间紧张起来的脸,笑了,“作业就算了,好好玩两天!”
“耶!”
欢呼声再次响起,有人已经开始讨论要带什么零食,要拍多少照片。
“我要带相机!”
“多带点零食,路上分享!”
帝君涛凑到林晚星耳边,用手挡着嘴,小声说:“等会儿去大厅听完校长讲话,我去给你买个东西,你在学校门口等我一会儿,别先走。”
“是秘密任务!”他眨了眨眼,带着点小得意。
林晚星愣了一下,刚想问是什么,就被谢沉璧的声音打断:“好了,别光顾着开心,现在跟我去学校大厅,校长有话要跟大家说。”
林晚星看着帝君涛神秘兮兮的样子,心里有点好奇,又有点暖,只好把问题暂时压下,跟着人群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