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离信号源的最后一道波纹在光屏上熄灭,洛尘指尖还压着星幻空间的关闭键,忽然整条手臂一僵。
不是错觉。
空间深处传来低频震颤,像是某种古老钟摆被重新拨动。紧接着,腕上光屏自动亮起,一串加密频段强行切入,界面边缘浮现出暗月星特有的基因密钥纹路——和育化中心监控系统同源,但权限等级高出整整七个层级。
萧逸一步跨到他身侧,掌心按在控制台边缘,指节泛白。
“不是攻击信号。”洛尘声音压得很低,“是……邀请函。”
萧逸冷笑:“暗月星首脑会请人喝茶?上次他们‘邀请’的医毒师,尸体还在第三星域漂着。”
话音未落,频段突然解码,一段音频自动播放。
“小尘,还记得月蚀之夜的药香吗?”
洛尘瞳孔骤缩。
那声音像从记忆最底层被挖出来,带着某种温润的毒性,缠住神经。他猛地抬手切断音频,呼吸却乱了半拍。
萧逸已经调出家族密录,瞳孔在数据流中快速扫动。片刻后,他抬手关闭界面,语气冷得能结出霜:“信号源确认,直达幽影殿。发送者权限——暗月星最高统御者。这段语音……是萧家禁音库里的残片,无法伪造。”
“她知道我的名字。”洛尘盯着熄灭的光屏,“她知道我听得懂。”
“所以更不能去。”萧逸直接道,“这是陷阱。你刚清掉克隆体的控制信号,他们就立刻抛出诱饵,节奏太准了。”
“可她提到了月蚀之夜。”洛尘抬头,“那是我记忆里第一个清晰的画面。银月被黑影吞噬,空气中全是苦荆花和铁锈混合的味道……我从来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什么,但那个味道,我一直记得。”
萧逸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伸手扣住他手腕,力道重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你要去?”
“我想知道。”洛尘没挣脱,“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现在?”
“那就我陪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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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引通道开启在废弃反应堆区上空,一道漆黑裂隙缓缓展开,像是被某种力量硬生生撕开的伤口。
裂隙边缘泛着幽绿光晕,七层半透明的结界依次浮现,每一层都流动着不同色泽的毒雾。
“古毒阵。”萧逸盯着那七重屏障,声音沉下去,“‘迷魂瘴’‘蚀骨雾’‘断脉烟’……全是萧家失传的禁毒,专克医毒血脉。”
洛尘眯眼:“他们知道你会来。”
“所以才用这些。”萧逸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简,表面刻满细密符文,“解毒步法,萧家保命绝学。我走前,走一步,你跟一步,别乱看,别乱听。”
玉简碎裂,一股青光缠上两人脚踝。
第一步踏出,第一层迷魂瘴翻涌而至,雾中浮现出无数扭曲人影,有洛尘在育化中心见过的克隆体,也有他童年住过的普通星系街景。
萧逸脚步未停,青光一震,毒雾瞬间被撕开一道口子。
第二步,蚀骨雾扑面,皮肤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洛尘闷哼一声,额角银纹微微发烫。
萧逸反手一针扎在他涌泉穴,力道狠准:“压住。”
第三步开始,毒阵升级。断脉烟中混入了基因共鸣波,专门刺激继承者体内的银流活性。洛尘脚步一滞,眼前闪过d-012抽搐倒地的画面。
“别信看到的。”萧逸声音贴着耳骨传来,“那是毒雾在挖你的记忆。”
他咬牙跟上,袖中滑出一支凝胶,指尖一挑,注入静脉。抗毒剂在体内炸开,视野瞬间清明。
“你还藏了这手?”萧逸侧目。
“空间里模拟过七次。”洛尘扯了下嘴角,“知道你会走九转归元步,提前配了三支应急。”
萧逸没说话,但脚步缓了半拍。
第五重毒阵时,洛尘终于察觉不对。
毒雾中的幻象不再是克隆体,而是——
他自己。
一个穿着暗月星首脑黑袍的“他”,站在幽影殿高台,手中握着一枚染血的密钥,下方跪着无数萧家医毒师。
“那是未来的你。”幻象开口,“你本该是暗月星的王。”
萧逸猛地拽他后退一步,青光炸裂,幻象碎成毒烟。
“再走三步。”他声音沙哑,“撑住。”
最后一重结界是纯黑雾气,无味无影,却让洛尘瞬间窒息。
那是“魂蚀毒”,专噬神识。
他眼前发黑,意识开始漂浮,耳边响起密集的滴答声——像倒计时。
萧逸一把揽住他腰,几乎是半拖着跨过最后一步。
黑雾散开,幽影殿大门在前。
洛尘靠在墙边喘息,指尖还在发抖。
“你早知道会这么难走。”他抬头。
“但没告诉你。”萧逸抹掉嘴角一丝血迹,“怕你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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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影殿内,光线如凝固的墨汁。
高台之上,一道身影缓缓起身。
黑袍加身,银发如瀑,面容与萧逸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凌厉的冷意。
“姑母。”萧逸挡在洛尘身前,声音冷得像冰,“萧家没你这一脉的牌位。”
女人轻笑:“可你母亲临死前,喊的是我的名字。”
洛尘呼吸一滞。
“我是萧璃。”她目光转向洛尘,“也是当年,把你从实验室抱出来的那个人。”
她抬手,空中投影骤然亮起。
画面中,一座实验室正剧烈燃烧。一名女子被两名黑衣人架着拖出火场,她回望了一眼,眼神直直穿透屏幕,落在洛尘脸上。
时间戳跳动:**联邦官方死亡报告前47分钟**。
“你母亲没死。”萧璃声音很轻,“她被带走了,关在‘天牢’最底层。而你,是唯一成功的活体钥匙——始源密钥,只有你能打开她被封印的意识。”
洛尘手指死死抠进掌心。
“合作。”萧璃伸出手,“你交出密钥,我带你救她。否则,她会在意识剥离实验中,一点一点被抽干。”
萧逸冷笑:“你拿他母亲当筹码,还想他信你?”
“我不是联邦。”萧璃盯着洛尘,“我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你恨我,可以。但你若不信我,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她一面。”
洛尘终于开口,声音哑得不像自己:“月蚀之夜……发生了什么?”
“你母亲把你推出实验室时,种下了第一道基因锁。”萧璃缓缓道,“那晚的药香,是她用最后的生命力,为你下的护魂引。”
洛尘猛地抬头。
萧逸一把扣住他手腕:“别答她。”
萧璃笑了:“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得信——你母亲,还在等你。”
洛尘的手指缓缓松开,掌心一道旧伤裂开,血滴落在地面,晕开一朵暗红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