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挠了挠他那有些乱糟糟的头发,嘟囔道:“宝兄弟,你这话说的……”
“即便你儿子真跟我姓薛,那……那终究也不是我儿子啊。”
贾璋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薛大傻子竟然还真信了。
他耐着性子解释道:“薛大哥,我这不是为了让你放心吗?表明我有绝对的信心和诚意!”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我这东西绝对有效!”
薛姨妈倒是觉得,无论贾璋说的东西有不有效,他们薛家都不吃亏。
若是有效,那便是天大的喜事,她日夜悬心的香火传承问题迎刃而解,薛家有了后,她死也瞑目了。
若是无效……过继一个宝玉的儿子姓薛也不错啊,以宝玉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能亏待自己的儿子吗?
即便宝玉是说着玩的,那也是个天大的人情,可以让薛家和宝玉的关系更紧密,足以成为薛家未来的倚仗。
怎么看,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想到此处,薛姨妈脸上顿时露出热情的笑容,她拉着贾璋的手笑道,“哎呀,你这孩子,一家人还说什么两家话!”
“都是一家子骨肉,说什么换不换的,你若想要,只管拿去便是,跟姨妈还客气什么?”
薛蟠听贾璋说得信誓旦旦,如今母亲又给了他一个台阶,便觍着脸问道:“宝兄弟!你说的那个好东西在哪儿?能否拿出来看看?”
他眼巴巴地望着贾璋,补充道,“无论……无论这东西有没有效果,哥哥我都答应,将那副破棺材,送给你了!”
贾璋见这母子俩都答应,便顺势笑道:“那就多谢姨妈和薛大哥了!”
说罢,他伸手探入怀中,心中默念:“提取虎骨回春丹”。
下一瞬,一颗丹药凭空出现在他掌心,他顺势将手从怀中掏出,摊开手掌。
只见一颗龙眼大小、通体碧绿、饱满圆润、莹润生光的丹药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丹药表面有一层绿光萦绕,仿佛是生命的律动。
真——绿得发光!
更奇特的是,丹药刚一出现,一股浓郁而清新的药香便瞬间弥漫开来,让人闻之便觉精神一振,头脑清明,仿佛连身体的疲惫都被驱散了几分。
薛蟠、薛姨妈、薛宝钗三人的目光,瞬间便被这枚奇异非凡的丹药牢牢吸引住了!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品相的丹药?
那蓬勃的生机,那流转的光华,无一不在昭示着它的不凡!
薛蟠更是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他指着丹药,声音颤抖:“这……宝兄弟!难道……难道你说的都是真的?!这药……它……它……”
贾璋微微一笑,“薛大哥,这还能有假?”
“不瞒你说,此丹名为虎骨回春丹,是我最近在机缘巧合之下,偶遇一位跛足道人所赠,据说是以虎骨精粹,辅以多种罕见药材炼制而成,有恢复元气、重塑生机之效,尤其是在治疗隐疾方面有奇效。”
“若非如此,我也不敢夸下海口!”
“若你还是不信,那就算了!”
说着,贾璋作势就要收回丹药。
薛蟠见状,忙道:“别!别别别!好兄弟!亲兄弟!我信!我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这药……这药光是看着,就知道不是凡品!神异非凡!我相信它绝对有用!”
“就算……就算最终没用,那也一定是我自己的问题,绝对不是你这仙药的问题!”
他的脸上露出近乎哀求的神色,“好兄弟,你就行行好,把它给我吧!”
“只要你把它给我,从今往后,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贾璋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面颊微红的薛宝钗,又看了一眼一脸期盼的薛姨妈。
他心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这薛大傻子该不会真的什么都答应吧?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总不能薛蟠拿他当兄弟,他拿薛蟠当儿子吧?!
贾璋将心中杂念抛开,笑道:“薛大哥,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见外的话?”
“实不相瞒,当我得到这枚丹药时,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
“之所以没有早些给你,就是想借此机会磨磨你的性子,让你经历些挫折,或许能更沉稳些。”
他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也不想想,难道这神京城里,除了你家那副樯木棺材,就真找不出第二副像样的棺木了?宁国府难道就非用它不可吗?”
“我之所以执着于它,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让你主动向宁国府示好,送上这份厚礼,化解你们双方的矛盾。”
“冤家宜解不宜结,同在神京,又是亲戚,何必闹得老死不相往来?我这也是为了你,为了薛家着想啊!”
薛家三人听着贾璋这番“推心置腹”的话语,再想到贾璋的“良苦用心”,心中俱是涌起一股感动。
薛蟠哽咽道:“宝兄弟!你……你真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没想到……没想到你背地里为我考虑了这么多,处处为我着想!我……我之前还怀疑你的用心,我……我真不是个东西!我不是人!”
他越说越激动,“这棺材,你只管拿去!”
“还有,我和贾蓉那小王八......不,那小子之间的恩怨,从今往后,一笔勾销了!”
“我薛蟠说到做到,决不再找他麻烦,也决不让宝兄弟你夹在中间为难!”
贾璋见状,欣慰地点了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
“男子汉大丈夫,心胸要开阔,眼光要长远,何必总是斤斤计较于那些过往的小恩小怨?往前看,才是正道。”
他顿了顿,脸上笑容微敛,正色道:“不过,薛大哥,我还有一个要求。”
薛蟠此刻对贾璋已是言听计从,忙不迭道:“宝兄弟你说!别说是一个要求,就算是十个、一百个,哥哥我也绝无二话!”
贾璋凝视着他,严肃道:“薛大哥,我希望你这隐疾治愈之后,能收敛心性,不要再沉迷于酒色,肆意放纵。”
“男子汉大丈夫,生于世间,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要多做些正经事,撑起薛家的门楣。”
薛蟠闻言,脸上顿时露出讪讪之色,眼神飘忽,支支吾吾道:“这个……宝兄弟,我……我尽量……我尽量控制……”
他薛蟠和赌毒不共戴天!
但是,这女人嘛......
这薛蟠倒是个实诚人,他说尽量,贾璋也不勉强,毕竟一下子要让他彻底改变也不现实,能有此承诺已属不易。
贾璋不再相逼,将手中那枚虎骨回春丹,直接递到薛蟠手上。
薛蟠双手捧着那枚丹药,激动得微微颤抖,“宝……宝兄弟!你……你真给我了?!”
贾璋见他这副模样,故意逗他,笑道:“怎么?不想要?那算了,我正好留着,说不定以后自己也能用上……”
话音刚落,薛姨妈和薛宝钗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带着一丝探究和古怪,齐齐看向了贾璋,有意无意地扫过他的下半身……
贾璋讪讪一笑,连忙摆手:“口误!口误!我身体健康得很,根本用不上!”
薛蟠听他这么说,生怕贾璋反悔,也顾不得许多了,连忙张开嘴,一仰头,咕咚一声将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口,瞬间化作一股暖流,流向小腹的位置,疏通因受伤而淤塞、萎缩的经脉,修复受损的血肉和组织,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酸、麻、胀、热交织的舒适感,就像是寒冬腊月里泡在温泉之中,浑身毛孔都舒张开来。
他忍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带着颤音的低吼:“嘶——爽!!!”
薛姨妈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薛蟠的反应,见他露出这般舒爽的表情,忍不住问道:“蟠儿?怎么样?感觉……有用吗?”
薛蟠此刻正沉浸在那种久违的、生机复苏的奇异感觉中,浑身暖洋洋的,那困扰他许久的、小腹之下的麻木感正在被一点点驱散。
但他也不敢完全确定,忐忑道:“感觉暖洋洋的,又酸又麻……应……应该有用吧。”
贾璋实在是有些无语,这母子俩的对话,简直……
他忍不住干咳一声,解释道:“姨妈,薛大哥,吸收药效可能需要一段时间,不可能立竿见影。”
“而且,要验证效果……也得一个合适的环境才行啊!”
薛姨妈和薛宝钗顿时反应过来,母女俩的脸上瞬间都飞起两朵红霞,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着一个外男的面,讨论这种私密之事,确实太不成体统了!
薛姨妈强作镇定,挥了挥手,“蟠儿,你……你既然服了药,就先回自己房里休息吧。”
薛蟠此刻觉浑身暖流涌动,那修复的感觉愈发明显,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希望和激动。
他对着贾璋作了一揖,语气前所未有的真诚:“宝兄弟,大恩不言谢!你的恩情,我薛蟠记在心里了!”
“那棺材就在东城薛家棺材铺里放着,你只管去拿,我……我就先回房了!”
说罢,他又是激动又是忐忑,快步退出了暖阁。
一时间,暖阁内只剩下贾璋、薛姨妈和薛宝钗三人,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刚才谈论的话题实在过于私密和敏感,薛姨妈一个守寡的妇人,薛宝钗一个未出阁的少女,贾璋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三人共处一室,回想方才种种,空气中仿佛都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
尤其是薛姨妈,她不是薛宝钗这种懵懂少女,有些想法一旦有了,一时间便刹不住车。
她毕竟也是个女人,守寡这么多年,难免会有些孤寂。
况且贾璋这孩子,年少英俊,又有本事,还这般关心她们薛家,任谁都会生出些好感来。
只是这好感……她自己也不敢细想。
此刻,她再也不敢去牵贾璋的手了。
贾璋也感觉到两人的尴尬,连忙起身道:“姨妈,宝姐姐,既然事情已了,那我就先告辞了。府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处理。”
薛姨妈和薛宝钗连忙起身相送,母女俩将贾璋送到梨香院门口。
看着贾璋离去的挺拔背影,薛姨妈心里是波澜起伏。
回想起刚才贾璋看自己的眼神,似乎……似乎比看宝钗时,停留的时间还要长一些。
这让她心里有些慌乱,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翻涌。
不会吧……这孩子该不会也……
她连忙摇了摇头,将这荒唐的念头甩出脑海。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宝玉不过是个孩子,他身边什么女人没有,哪里会有这种龌龊心思。
她抬手抚了抚微微发烫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但是,心底那一丝异样的涟漪,却久久不能平息。
薛宝钗站在一旁,看着母亲这副模样,轻声问道:“母亲,您怎么了?”
薛姨妈回过神来,连忙摆手:“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
“宝钗,我先回房歇一会儿!”
说罢,薛姨妈就转身回了自己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