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娟把陈局长由暗转明的事告诉给程双华。
程双华什么都没说,应该是树倒猢狲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难以约束这些人了。
他给夏娟说:“这样也好,让他以后帮你们做事嘛,遇到什么事情,你也不能都指望我,你跟那个姓陈的,你们两个商量。”
夏娟心里不安稳,想问他更多,他一阵剧烈地咳喘,说身体不好,需要诊疗就挂了。
陈琛冷笑。
谁也不指望他,只是验证一下陈局长是不是他的人罢了,明着监视总比暗中监视对陈琛有利。
晚上夏娟死活不让他走,天亮才让他回家。
到家的时候,还以为妈妈、保姆都在睡觉,也没在意,直接上楼了,到了8点左右下来,发现妈妈和保姆都不见起来,敲门,门在开着。
他紧张了。
一阵寻找,客厅茶几上压着一张A4纸,是林朝夕昨天回来,把她们都接走了。
连个电话都不给自己打,家里就都空了。
陈琛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她不打电话,妈妈和保姆也不打,留下一片纸连夜走的?
也不知道几点走的。
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昨晚不留宿夏娟家就可以避免了的。
让她接孩子走,顶多带上保姆,这怎么把妈妈也接走了呢?
给林朝夕打了个电话。
本来以为人在飞机上,不一定能接上,林朝夕却接了。
她说:“不想接你的电话,急死你,在外头跟女的鬼混,人现在都不带回家的。你自己在家好好浪吧,我把妈也带走了,打算在新市约了个专家,给她看一看。”
陈琛叹气说:“早就看过了,除了身体不好,年轻的时候被爸伤透过,有应激性创伤。”
林朝夕说:“那也要看看,也是给自己提前找好医生,将来好给自己看。你没啥事儿了吧,没啥事儿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挂了。”
躺在沙发背上,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最终在心底哄自己,这样也好,程双华和龙河矿业不一定会不会给家里带来危险,都走了,自己就没了后顾之忧。
睡一觉起来,热了一身汗,洗个澡出来,发现苏晚打电话了。
陈琛正要找她,只是不知道她可信不可信,毕竟他爸和陈局长看起来关系那么好。
陈琛给她回了过去。
苏晚说:“你别被陈局长几句话就哄骗了,他是局里有名的笑面虎,别跟他走太近,安排工作的话听一听就行了,这不是几年前十几年前,公务员都是要参加国考或者遴选的。”
陈琛意外了一下。
他问:“既然是这样,你爸跟他的关系怎么那么好?”
苏晚说:“他们是老战友,我爸也知道他那些毛病,但私下里,他们还是朋友。”
陈琛问:“你爸的腿是怎么瘸的?”
苏晚说:“为救我受的伤,你别问了,问这些干什么?”
陈琛说:“白天我有事儿,到晚上吧,尽量赶在你下班去接你,我有话给你讲。”
还在通话,就又有电话呼入,看是夏娟,他就整了一下衣裳出门了。
今天说好的,是作为大股东,跟夏娟一起前往龙河矿业。
上了车。
车上一个司机,一个助手,都是夏娟公司的。
陈琛只能和夏娟坐在后排座上。
夏娟今天穿的衣物格外柔软宽松,肚子也因此显得更大了。陈琛一上车,她就不顾车前座的两个人,一把抓住陈琛的手掌了。
陈琛也没挣脱,劝她说:“要不你不去了。大着肚子别再乱跑。”
夏娟反问:“你这是关心我吗?”
她又说:“我带两个人跟你一起去,是为了给你撑腰,你现在要人没人,要钱没钱,你去了,谁搭理你这个大股东?”
说实话,一个十几年的企业,突然多出一个陌生的老板,要陈琛是管理人员他也没那么容易收服。
赶到公司。
公司主办公楼是一栋造型古怪的楼房,两条单体楼被扩建的一层楼连在一起,跟个倒扣的小板凳,举着两条腿一样,走进去,建筑和设施都已经很老了,白粉墙泛着碱黄。
去到一把手宁总的办公室。
宁总是龙河供销社那边放过来老总,看着孔武有力,五大三粗,跟战场猛将一样。
说不两句话,发现他谈吐粗鲁,眼睛跟长在了夏娟身上一样,陈琛就泛起一阵厌恶。
这人指望不上。
应该是龙河矿业有黑恶色彩,龙河供销社找来宁总这样的来镇场子,避免企业话语权缺失。
相比而言,上次见到的那个沈总,白白胖胖,反而更像个高管。
沈总也被叫来了。
按照资本的惯例,他应该是程双华的人,这会儿程双华病情严重联系不上,既然宁总一脸恶意,言语中也不配合,陈琛当场宣布说:“宁总,沈总,现在我是大股东,所以总经理的位置上,只能是我的人,宁总既然是供销社的人,就把位置换个个,沈总你先担任总经理一职。”
沈总眼角里现出笑意。
他也觉得新大股东是自己这边的人。
宁总一拍桌子站起来:“我们书记不发话,我是不会让的,你说你是大股东你就是大股东?”
陈琛说:“倪书记那边,我会给他打电话,我相信他也会尊重股份制公司大股东的权力。”
既然已经吵架了,陈琛就不再久留,起身要走,给沈总说:“沈总跟我一起来。”
把沈总喊到市区,陈琛开始向他询问龙河矿业的情况。
中午一起吃饭,又提到审计上的问题,沈总巴结说:”陈总。你不了解我们矿上的情况。我是程总从省城请的,这矿上分成三拨人,我都是指挥不动的,一拨是供销社的人,您都看到了,宁总在那横着,一拨都是听王建春经理的,都是当初护金队出身的人,一拨是薛五和陈奕海拉起来的当地人,我们这些外聘的,看似干办公室掌握着权力和钱,其实是早被架空了。”
他告诉说:“之所以我提议给上头,要审计,实际上很合理,因为咱们企业就没有理清资产过,所以咋审计我们说了算,因为我们公司,它是公司内部还有公司,就比如金矿上,王建春手里有护金队,35一克收金,交给公司是55,而外头他自己卖,价值就更高,他交多少金子上来,只是协商谈判出来的罢了。”
陈琛点了点头,黑社会嘛。
本来以为沈总想潜规则徐蕙兰,不是什么好鸟,他竟然是一群坏鸟中最靠谱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