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艾:“如果苏礼染老师不做模特的话,你们觉得她会做什么呢?”
听到这个问题,苏礼染自己也愣了一下。
舒冬至当然知道苏礼染原本的理想职业是什么。
苏礼染的父母是很典型的那种东亚式父母,父亲强势,母亲软弱,都非常重男轻女。
在那个计划生育的年代,他们冒着巨额罚款的风险,接连生下了三个女儿。
期间还通过某种手段知道了未出世的孩子的性别,流掉了两个女儿。
其中还有没有送出去几个女儿,就不得而知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也还要拼那一个儿子。
苏母在那十多年里,肚子基本上就没小过,也因为没生出儿子,她没少被没读过几年书,不知道孩子的性别是由父亲的染色体决定的苏父打。
苏母通常都是还没恢复好就又怀孕了,不过她在生下苏礼染之后,身体就彻底垮了,隔了六年才生下了苏家唯一的一个儿子,苏耀祖。
那时因为大出血,又因为农村镇上的医疗条件不好,苏母差点死在手术台上。
因为他们超生太严重了,苏耀祖就被挂在了亲戚家的户口上。
这小孩被苏父苏母宠得无法无天,简直就是一个魔童。
苏耀祖出生后,苏礼染没少被那死小孩欺负。
那简直就是一个小流氓,扯女人的内衣扣子扯得非常熟练,苏父苏母从来都不管的。
而且他三岁都没断奶,苏母还觉得没什么问题,说儿子只是跟她亲近。
后面苏耀祖长大了,不学无术,好像还去混社会当精神小伙了。
最后他在跟别的帮派的火拼中,被人失手砍死了,留下了一屁股的债。
苏礼染摊上这么个家,已经是天崩开局了。
她是苏家最小的女儿,长相可爱,又很懂事,苏父苏母好歹还让她读完了初中。
她的大姐和二姐连小学都没毕业,早早地就嫁了人。
她们的母亲更是连书都没念过,不然也不会甘愿做生育机器,任劳任怨,连被打得快要死掉都不敢还手。
虽说苏礼染和母亲的感情不深,但那毕竟是抚养了她十多年的亲人。
而大姐二姐也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亲姐妹,她也没法坐视不理。
苏礼染没什么伟大的理想,她就想她在意的亲人都能好好的。
她的理想职业是律师,她想通过法律的途径让母亲脱离苦海,让姐姐们生活得更好。
诚然沈律顽前期对苏礼染是很渣,但他也给了苏礼染这辈子都没感受过的浓烈的爱。
缺爱的女人遇到滥情的男人,用“恋爱脑”这三个字简单地概括苏礼染,未免也太高高在上了些。
如果苏礼染的人生中有足够的爱,如果她能接受好的教育,面对沈律顽,她还会那么快地陷进去吗?
也不至于到最后连命都没了。
可惜现在已经太晚了,在当今社会,初中学历根本就不可能当上律师。
苏礼染的这种家庭情况摆在这里,她也没有精力和时间,以及金钱去提升自己的学历。
更何况她已经二十一岁了,同龄人大多都大学毕业了,再重新上高中,考大学,那种压力可想而知。
这样一对比,舒冬至觉得自己还算幸运的,虽然她被掉了包,但她还可以念大学,她还有了一个超越血缘关系的弟弟。
这样算下来,舒夏至比苏耀祖还小两岁呢。
但舒夏至可懂事多了,简直就是一个小天使。
如果苏礼染出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就好了,她就不用背负这么多了。
舒冬至越想越惆怅,眉头不自觉地就揪在了一起。
“嗡嗡嗡。”
舒冬至左边耳朵一痒,她随手拍了一下,继续惆怅。
“嗡嗡嗡。”
这次声音换到右边了,她不耐烦地挥了挥右手。
这大夏天的蚊子可真多,聒噪,烦人!
她被这声音一打岔,突然就想不起来自己回忆到哪里了。
有种本来正在对着镜子伤感,突然发现镜子里自己哭起来的样子很美,然后就开始欣赏自己美貌了的荒诞感。
“嗡嗡嗡。”
伴随着这阵嗡鸣,巩斯维的脸突然凑到了舒冬至面前。
他嘴唇闭合着,嘴角勾起一个自然的微笑的弧度,但那声音分明就是从他嘴里传来的。
他还模拟了蚊子飞来飞去忽远忽近的音效。
舒冬至仔细观察了他一会儿,试探性地将食指点在他喉结上的那颗痣上。
下一秒,她果然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感受到了那股微弱的震动。
她缓缓地收起手,突然屈起手肘锁住了巩斯维的喉咙。
巩斯维本来还想挣扎一下,但倒在她怀里的时候,毅然放弃了挣扎,安然躺尸。
舒冬至凑近他的耳边,幽幽发问:“巩斯维,你干嘛呢?”
巩斯维被这股气流弄得耳朵痒痒的,他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却没躲:“我看你眉头皱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我就……我就想说,学一下蚊子叫。”
他嬉皮笑脸,甚至还唱了起来:“我们一起学蚊子叫~一起嗡嗡嗡嗡嗡~”
舒冬至加大锁喉力度:“你都给我吓着了。”
巩斯维脸颊通红:“你……你给我吓着了……”
舒冬至被他脸上和脖子上的热度烫到了,立马松开了手臂。
巩斯维满地搜索蜜橘的身影。
这小家伙刚被他们两个抱来抱去,一松手就跑了,这会儿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里玩玩具去了。
巩斯维苦寻无果,只好作罢,悻悻地坐了回去。
那小眼神,既有点怕舒冬至再锁他的喉,又含着几分莫名的期待。
舒冬至给出一个评价:巩斯维m属性大爆发了。
苏礼染期待着,等到了五条消息:
警察。
医生。
老师。
心理学家。
律师。
都是些光鲜亮丽,且对社会奉献很大的职业。
也是苏礼染想都不敢多想的职业。
苏礼染眼眶热热的,又感动又无措:“我猜不太出来……”
她一个个看过去,水汽晕染了视线,她努力瞪大眼睛,“……警察是松雪发的,医生是时悦发的,老师是律顽发的,心理学家是斯维发的,律师是冬至发的。”
小艾给她放了个大礼花,整个电视屏幕都被闪闪发光的彩带填满了。
舒冬至第一个鼓掌,现场的工作人员也参与了进来。
在如雷的掌声中,这里仿佛正在举行一场专属于苏礼染的盛大的庆典。
小艾:“恭喜苏礼染老师,你猜对了舒冬至老师和巩斯维老师的消息!”
苏礼染笑了笑:“好吧,谢谢。”
她疑惑道,“我想知道,警察是谁啊?”
小艾:“是沈律顽老师。”
沈律顽向她salute:“听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就是兔子警官。”
苏礼染大大方方地回了他一个salute。
舒冬至看着他俩的互动,眉头又皱起来了。
巩斯维:“嗡嗡嗡。”
舒冬至眉头一秒舒展,眼神却犀利了起来,直指巩斯维。
巩斯维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一手拍了下自己的嘴,用如同阳光般温煦的笑容感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