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收下吧!今儿是明珠的生辰,咱们就当吃个高兴,平日里是再没有的!”
杜若不由分说的,把砂锅端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原本滚烫的砂锅,在野外走了一段路后,温度已经完全降了下来。
杜若徒手就能端出来。
“快吃吧!等会彻底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帮了我们娘俩这么多忙,都没什么感谢你呢,如今这点吃食,你可不能推辞!”
在杜若一叠声的劝说下,姜格终于“哎”了一声,收下了。
别看姜格虽是个当官的,但如今世道艰难,他也只是勉强能吃饱罢了。
所以这一顿鸡汤混着鸡肉,吃得特别满足。
“朝廷的粮食还没运来吗?”
这一路走来,杜若发现这些将士们都瘦了不少。
上回她就听姜格抱怨过,朝廷的粮草一直没运来,看上面那意思,是让他们自给自足。
“别提了!这军粮是来不了了,这些日子将士们都冒雪进山打猎呢,不少人都受伤了。”
姜格唉声叹气。
这两年灾祸频发,根本无法种植庄稼,大家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国库也捉襟见肘,他也不是不明白朝廷的难处。
可是让他养着这么多的将士,他压力也很大啊!
这些人若是真饿极了,不去猎劫百姓才怪。
“好在东北这地,冷是冷了点,山林里的东西可不少,每次进山都收获颇丰。
加上前些日子还让将士们挖野菜,存了不少菜干,含糊着混过这个冬天应该没问题”
但是想吃好的,那就难了。
姜格喝下最后一口汤,抹了抹嘴,才又道:
“将士们还好,能够组队进山打猎,且还有不少存粮,那些流民们可就惨了,最近饿死了不少人!”
说到这里,姜格语气有些沉重。
明明逃过了那么多灾难,千辛万苦的逃到这里,以为就此就能过上好日子。
谁知第一个冬天都没熬过去,就给活活饿死了。
“咱们最近不要出门了!”
回去的路上,杜若叮嘱女儿。
粮食越来越稀少,后面少不了拦路打劫的,还是少出门为妙。
“嗯嗯,阿娘,咱们的柴火也搬进屋里来吧!”
开荒的那段时间,杜若砍了不少柴火回来,就堆积在窑洞门口。
只有木炭,才搬进屋里去。
“嗯,咱们回去就搬进屋里去。”
不过因为窑洞的面积小,里面摆放的东西又多,最终还是没装下,留了一些柴火在外面。
后面杜若娘俩一直没出门,只有偶尔出来倒马桶的时候,能看见路上零星的,几个探头探脑的流民。
嫌窑洞的木门不结实,杜若又利用空间,搬了一块大石头在门后挡着。
又过了些日子,天气越来越冷,外面滴水成冰。
窑洞里整日都没停火,一直暖烘烘的,柴火也消耗得很快。
就在杜若刚把门口的柴火全部搬进窑洞后没几天,就听说隔壁的山头上有人丢柴火了。
杜若:“......”,好在她快了一步,不然门口的柴火肯定也没了。
不过王家就没这么幸运了,门口的柴火全没了。
“都怪你们!让这个丧门星进门,现在好了,一家人过冬的柴火都没了,以后全部冻死得了!”
王秋收气得胸口起伏着,把家里唯一的一张矮桌拍得砰砰作响。
王老头和王婆子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只有王翠花不服气:“当初乌郎来的时候,你不也没反对,如今又在放什么屁!”
“你!王翠花,我看你是被这个小白脸灌了迷魂汤了,处处护着他!”
“俺不知道什么迷魂汤,俺只晓得乌郎是我男人,如今你要骂我男人,就是不行!”
王翠花说着,紧紧抱住男人的肩膀,努力做出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可惜满头发的鼻涕屎,破坏了这份美感。
就连乌修能撇过头去,怕自己当场绷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内心一再告诫自己,如今的隐忍都是为了以后的将来,都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王翠花,你不要脸!”
“如今为了一个小白脸,连父母亲人都不要了是吧?”
王秋收气坏了,开始口不择言起来:
“你以为他是真的喜欢你吗?他不过是看上了咱家的窑洞和口粮罢了,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有什么真心吗?”
“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埋汰样,有哪个男人会真心喜欢你,我问你?”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真是丑人多作怪!”
王秋收这话犀利又直接,王翠花有些承受不住,几乎当场就哭了出来:
“你还是不是我哥,有你这么说亲妹妹的吗?”
“王秋收,不贬低我两句,显不出你的高贵是不是?”
“阿娘,你看他,就知道欺负我!”
王翠花说着,把头埋进乌修能的肩膀,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乌修能尴尬得脚趾扣地,但是想着明天还不知道住哪,还是硬着头皮拍了拍女人的肩膀,以示安抚。
“翠花啊!这事你哥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若不是...若不是修能来了,地方太拥挤,咱们也不用把柴火搬倒屋外去,也就不会被人偷了。”
王婆子讪讪道。
别看她在外面经常吹嘘着抖威风,却也是个疼孩子的,不然也不会一心想让翠花嫁个好人家。
这固然是为了面子,但是更多的还是为了孩子。
所以面对两个孩子的时候,一直强硬不起来。
“那是如今柴火被偷了,你们才这样说,当初不也是你们贪图农具的租金,才把乌郎留下来的吗?”
王翠花不服气的嘟囔,她虽然贪图人家的美色,但是他们也不比她高贵。
“你还敢顶嘴?”
王秋收手掌都扬了起来,却怎么也扇不下去,这是他亲妹妹啊!
“我为什么不敢?谁让你们什么屎盆子都往乌郎身上推的。”
“乌郎?你倒是叫得亲热,你看人家认吗?”
王秋收似笑非笑的看着撇过头去的乌修能。
“乌郎?乌郎,你说要给我当相公的,你说是不是啊?”
王翠花一脸娇羞的看着乌修能,言语里尽是期盼的意味。
“我...我......”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被我说中了?”
王秋收嘴里叼着根干草,一脸不屑。
他最是看不上这样又立又当的人,敢做不敢当,窝囊废!
“乌郎,你说句话啊!”
见他支支吾吾的,就是没一个肯定的答复,王翠花忍不住有些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