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的枯枝还卡在鞋底，白小璃往前走了两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沟里。她稳住身子，低头看了眼，地上全是湿滑的苔藓，像是有人故意铺了一层软垫。
肩头那道纹路又热了一下，这次不是光，是震动，像有人拿针在戳她皮肤。
“行吧，你指路就行，别整得跟闹肚子似的。”她拍了下肩膀，抬腿继续走。
雾越来越浓，走在里面像被裹进了湿棉被。她把袖口拉紧，怕有虫子钻进去。这地方连鸟叫声都没有，只有风吹过岩缝的呼呼声，听着像谁在背后喘气。
她从怀里摸出留影石，重新调出玉佩那段残图。画面晃了几下才稳住，三条线交汇的位置正对着前方山谷。她抬头看了看，又低头比对，确认方向没错。
“这破图要是导错航，我回头就把你炖了当下酒菜。”她冲玉佩嘀咕了一句，收起石头，贴着崖壁绕过去。
山路开始往上爬，坡度陡得不像自然形成的。她抓着岩石借力，手指碰到一块凸起，忽然发现那不是石头——是骨头。
半截白森森的臂骨嵌在岩缝里，手腕上还套着个锈铁环。
她蹲下来看了看，又往四周扫了一圈。不止这一处，左边树根底下埋着半张脸，右边草堆里露出一只脚掌，全都是干枯的尸体，姿势扭曲，像是死前挣扎了很久。
“好家伙，这是免费景点还带真人实景？”她站起身，拍了拍手，“看来这地儿真不是请客吃饭的地方。”
她取出一小节香，是早上签到抽到的“静脉香”剩下的那截。点燃后插在石头缝里，青烟冒出来，缠着她的手臂绕了一圈才散开。
体内的灵流慢慢稳下来。刚才一路走，灵气乱得像锅煮沸的粥，现在总算不那么胀了。
“再往前，可就没回头路了。”她自言自语，但脚没停。
转过一道弯，前面豁然开阔。一片空地横在谷底，地面裂开几道深缝，黑漆漆的看不见底。中央立着一块巨石，表面刻满符文，有些已经模糊，有些还在微微发红光。
她刚踏进空地边缘，脚下的土突然震了一下。
“嗯？”
她立刻后退两步，靠在岩壁上。
地面又抖了三下，节奏像心跳。接着是远处林子一阵骚动，树木接连倒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里面冲出来。
她袖子里的符纸已经捏了三张在手心，眼睛死死盯着那片林子。
第一根树倒下的瞬间，一道黑影撞了出来。
那东西体型比牛还大，虎身，背上长着一对翅膀，全身覆盖着青铜色的鳞片，每走一步地面都颤一下。它的头像狼，嘴裂到耳根，一双眼睛是赤金色的，盯人的时候像火在烧。
它落地后没有立刻扑上来，而是低着头，鼻子抽动，像是在嗅味道。
白小璃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那兽忽然抬头，直勾勾看向她藏身的位置。
“找到了。”它开口说话了，声音沙哑，像石头磨地。
她咧了下嘴：“哟，还会说人话？那你是不是也会上网冲浪？懂不懂什么叫‘非礼勿视’？”
那兽瞳孔一缩，猛地朝她这边踏进一步：“擅闯禁地者，形神俱灭。”
“哎哟喂，台词背得挺熟啊。”她往后跳开三丈，脚尖点地稳住身形，手里三张爆炎符全夹在指间，“你这造型挺唬人，就是翅膀灰扑扑的，多久没洗了？我尾巴甩一下都比你蓬松。”
那兽怒吼一声，前爪在地上一划，整个地面炸开，碎石飞溅。
她翻身后撤，顺手甩出一张符。符纸在空中燃起一团火球，砸在兽背上“砰”地炸开。
火光散去，那层青铜鳞片连印子都没留下。
“靠，这么硬？”她皱眉。
脑子里忽然“叮”的一声。
眼前浮出一道半透明界面，只有她能看见。
【天机签到系统】
【今日任务更新：击败守护兽】
【奖励待解锁】
她看着界面愣了半秒，然后笑了：“行啊，你终于肯开工了？昨天我差点被人认出来，你连个屁都不放，现在倒准时打卡？”
系统没回话。
她也不指望它回。
她把剩下两张符夹在右手，左手悄悄摸向储物袋里的丹药瓶。刚才那一下试探，她大概明白了——正面打不过，得想办法破防。
那兽甩了甩头，翅膀展开，遮住半边天。风一下子大了起来，吹得她红衣猎猎作响。
“你很吵。”那兽盯着她，“但你会死得很安静。”
“能不能别老说这种中二台词？”她活动了下手腕，“我建议你先去报个普通话培训班，再来当反派。”
那兽不再废话，猛地蹬地，整个人弹射过来，速度快得带出残影。
她立马侧身闪避，同时甩出第二张符。火球擦着兽腿炸开，依旧没伤到皮。
但它落地时脚步顿了一下。
她立刻察觉——右后腿关节处的鳞片颜色略浅，可能是旧伤。
“原来这儿是弱点？”她眯眼。
第三张符没扔出去，她收了回来。
那兽转头盯她，鼻孔喷出两股热气：“你很敏锐。可惜，活不过下一招。”
“能不能别每次都说‘下一招’？”她翻了个白眼，“我都听腻了。”
她突然抬手，把最后一张符拍在自己脚边。
符纸没炸，反而冒出一圈蓝光，把她整个人罩住。
那兽扑来的瞬间，蓝光一闪，她原地消失。
下一秒，她出现在十丈外的高岩上，正单膝跪着喘气。
“幻影迷踪步”只能撑三息，刚才那一瞬移耗了不少灵力。
她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底下那兽在原地转圈找人。
“力气大，动作慢，智商勉强及格。”她低声分析，“弱点在右后腿，怕火但不致命，得用重击配合破甲类符咒……问题是，我手里没那玩意儿。”
她翻了翻储物袋，一堆杂七杂八的东西——驱蚊液、止痒膏、劣质灵石、半块饼。
“就不能给点实用的？”她抱怨。
界面一闪，系统蹦出一行字：
【建议宿主使用昨日签到所得‘震骨粉’，可使目标关节失灵，持续十二息】
她一愣：“你早不说？”
系统消失。
她咬牙从袋子里翻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灰白色粉末，标签写着“震骨粉”。
“合着昨天给我这玩意儿是让我撒灰玩？”她抓了一把，掂了掂，“行吧，死马当活马医。”
她把粉末藏进袖口，跳下岩石，落在侧面一棵大树后。
那兽已经发现她，正缓缓逼近。
她深吸一口气，等它走到预定位置，突然从树后冲出，扬手就把粉末撒了出去。
风一吹，粉末飘散，一部分落进那兽鼻孔，一部分沾在右后腿关节。
那兽猛地打了个喷嚏，接着右腿一软，膝盖直接跪地。
“见效了！”她眼睛一亮。
她立刻抽出腰间的短刃，运足灵力，朝着那条腿猛冲过去。
刀还没落下，那兽突然抬头，赤金眼瞳直勾勾盯住她。
“你以为，”它低声道，“我是这地界唯一的守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