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璃往前走了一步,脚底踩在那圈暗红纹路上,结界光壁就在她面前不到半尺的地方跳动。她没伸手去碰,而是把玄天宗的玉牌贴在胸口,感受那股灼热。
玉牌背面的剑插山头印记还在发烫,和眼前某处火焰的节奏对上了。她眯眼数了三下,发现每隔七息,左前方的光流会慢一拍,像是卡顿的投影。
“原来不是整片墙都硬。”她低声说,“就这儿。”
她回头看了眼队伍。几个人眼神已经开始飘,有个年轻修士正低头喃喃自语,另一个靠在石壁上直喘气,腿上的伤还在渗血。
不能再等了。
她抽出腰间短刃,在掌心划开一道口子。血刚冒出来就被周围的热气蒸得发干。她忍着疼把血抹在玉牌裂缝上,咬牙催动妖元。
【三息避劫符】立刻响应,一层看不见的屏障罩住所有人。但她没用来逃跑,反而低喝一声:“爆。”
符力逆向炸开,周围三丈内的幽蓝火焰猛地一顿,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空气凝固了,连雾气都停在半空。
“走!”她一把拽起最近的人,“贴左边山壁,快!”
没人问为什么。这几天跟着她打胜仗,早就养成条件反射——她喊撤,你就跑,别废话。
她甩尾卷起两个伤员,一边拖一边骂:“谁要是死在这儿,我可不负责收尸,更不报销路费。”
地面震动得厉害,几根石柱还在往上顶,但速度慢了。她知道这三息撑不了多久,必须抢时间。
眼看队伍最后一个也冲出了火焰覆盖区,她把玉牌狠狠扔向结界另一侧。玉牌撞上光壁,发出“铛”的一声响,那边的能量立刻乱了,几道人影朝声音方向聚拢。
等最后一个人滚出峡谷入口,她自己才退回来。脚刚落地,身后轰隆一声,最后一根石柱升起,幽蓝火环彻底闭合,把那些半透明的守卫关在里面。
队伍瘫在地上喘气,有人开始干呕,有人抱着膝盖发抖。那个之前神志不清的修士现在还念叨着什么“祂会回来”,声音不大,但听得人心里发毛。
白小璃没管他们,蹲下身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罗盘残片。这玩意儿是前两天签到抽中的,系统当时还吐槽:“鸡肋中的战斗机,建议当废铁卖。”
她一直没用,因为根本看不懂上面刻的是啥。但现在,她把碎裂的玉牌放在罗盘上。
咔。
轻微的共鸣响起,像是两块旧电池接通了电路。她的脑袋嗡了一下,眼前闪过一幅画面——黑袍人站在高台上,脚下是个巨大阵法,结构和刚才的峡谷结界几乎一样,只是中心多了条金色锁链,缠着什么东西。
画面一闪而过。
她猛地松手,玉牌和罗盘分开,共鸣断了。她坐在原地缓了几秒,呼吸慢慢稳下来。
“不对劲。”她开口,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那个阵……不是新建的。”
她捡起玉牌碎片,翻过来对着月光看。裂纹走向很奇怪,弯弯曲曲像某种文字。她在云梦谷见过类似的,刻在一座塌掉的石碑上,据说是上古时期留下的禁制铭文。
“有人改了规则。”她说,“把老阵重新激活,还加了料。”
难怪那些傀儡死都要指路,难怪结界能洗脑子。这不是普通的防御阵,是个活的陷阱,专门等人往里钻。
她抬头看向北方夜空。那里有一片星域特别暗,像是被什么东西遮住了光。
队伍里有人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那人问。
白小璃没回答。她把玉牌碎片塞进袖袋,又把罗盘残片收好。动作很慢,但每一步都很稳。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先回林子深处。”她说,“找个安全地方落脚。”
“可我们不是刚逃出来吗?”
“正因为刚逃出来,才不能走远。”她看了眼说话的人,“你以为外面就安全了?玄天宗的人不止一拨,岳天衡的手伸得比你想的长。我们现在往外跑,等于主动撞进第二道网。”
没人再问。
她走在最前面,脚步不快,但方向明确。其他人跟在后面,没人敢掉队。
穿过烧焦的树林时,风突然停了。树叶不动,连虫鸣都消失了。
她停下脚步。
左手边一棵老树根部,有块石头微微凸起,表面光滑得不像自然形成。她蹲下去,用指甲抠了抠边缘。
是机关盖。
她没碰它,而是退后两步,从腰带上解下一枚铜铃——也是签到抽的,标签写着“吵死人不偿命”。
她把铜铃挂在树枝上,轻轻一推。
叮铃。
铃声刚响,那块石头“咔”地弹开,一道细针射出来,擦着铃铛飞过,钉进对面树干,瞬间腐蚀出一个碗大的洞。
她吹了声口哨:“还挺狠。”
队伍里有人倒吸冷气。
她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记住,看到长得太规整的东西,别用手碰。宁可绕十步,不贪那一眼。”
走了大概半炷香,他们在一处岩缝前停下。地方不大,但背靠山体,视野开阔,适合守夜。
她让伤员靠里面坐,自己守在入口。其他人轮流休息,没人敢真睡着。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怀里掏出红绳珠。这是她常用的应急妖元储备,之前突袭祭坛时用过一次,现在只剩三分之一。
她捏着珠子,忽然想起什么,打开系统界面。
【今日签到成功】
【奖励:破妄瞳术 x1】
【说明:可识破低级幻象与隐匿气息,持续一刻钟】
她愣了下。“这会儿才给?早干嘛去了。”
但她还是立刻使用了。
视野瞬间变了。空气中浮现出几道淡灰色的丝线,从远处延伸过来,缠在队伍中一人脚踝上。她顺着线看过去,消失在密林深处。
“果然还有尾巴。”她冷笑。
她没声张,默默记下那人的位置。等所有人都闭眼后,她悄悄挪到对方旁边,手指搭上他手腕。
脉搏正常,呼吸平稳,像个熟睡的人。
但她知道不对。
她抬起右手,在他头顶虚划一道狐印。印记刚成,那人眼皮猛地一颤,额角渗出黑汗。
“装得挺像。”她压低声音,“等你多久了。”
那人没睁眼,嘴角却缓缓扬起,露出一个不属于活人的笑。
白小璃反手抽出短刃,刀尖抵住他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