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冲走那半截烧焦的木牌时,白小璃脚尖一点,身形已掠出三丈。
她没再往玄天宗方向去,而是沿着谷底缓坡向上,寻了块被晨光晒暖的青石坐下。这一路潜行耗神,得歇口气。刚闭眼调息不到半刻,胸口符文一震,熟悉的虚影浮现在眼前:【今日签到成功】【奖励:清心露x1,状态加持——毒舌值满(限时两时辰)】【任务开启:当众令敌羞愧闭嘴(0\/1)】
“又来?”她一把接过凭空出现的小玉瓶,仰头灌下,舌尖泛起一丝凉意,“合着我昨天躲得像老鼠,今天就得跳出来当喇叭?”
话是这么说,她眼睛却亮了。
清心露入体,脑子像是被人拿抹布擦过一遍,浑浊全无,连对面山壁上某片叶子歪了几度都看得清清楚楚。她活动了下脖颈,唇角微扬:“行吧,既然系统逼我营业,那就接个活儿。”
她正准备起身换地方蹲点,远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不是傀儡那种机械节奏,是活人,还带着火气。
“就在附近!”一个粗嗓门嚷道,“刚才那道白影一闪就没影了,肯定是只低阶狐妖!这种货色也敢在咱们玄天宗眼皮底下晃悠?”
话音未落,一名身穿玄青长袍的年轻弟子拨开灌木走了出来,腰间佩剑嗡嗡轻鸣。他身后跟着两个师弟,手里提着捆妖绳和镇灵笼,一副要抓野味的模样。
带头那人叫张烈,外门筑基初期,在这帮杂役里算拔尖的。平日最爱拿小妖练手,指望哪天立个功混进内门。
他四下扫了一圈,忽然盯着石台方向冷笑:“藏什么藏?区区百年道行的小狐狸,连化形都不稳,还想玩失踪?赶紧滚出来,少让爷爷动手!”
风轻轻吹动石台边的草叶。
下一瞬,红衣翻飞,一道身影懒洋洋从石后踱出。
白小璃一手插腰,一手绕着发梢,眉尾挑得老高:“哎哟,谁家孩子出门没带耳朵?刚才喊爷爷的是不是你?”
张烈一愣,上下打量她。这女子容貌出众,气息却压得很低,不像修士,倒像个凡人女子误入禁地。
他冷哼一声:“装神弄鬼!一看就是狐妖幻术,想迷惑人心?省省吧!”
“迷惑你?”白小璃嗤笑,“就你这脑袋瓜子,还需要我迷惑?你每天打坐那点灵力,一半走岔了,另一半怕是都用来幻想隔壁师姐洗澡了吧?”
周围两名弟子当场憋不住笑,赶紧低头捂嘴。
张烈脸色涨红:“放肆!我乃玄天正宗弟子,岂容你这等妖物污蔑!”
“妖物?”白小璃慢悠悠往前走了一步,“你说你是人,可你画的符、走的气、连站姿都错得离谱,反倒比我这只‘妖’更像走火入魔的。”
她指尖一弹,一道灵气轻飘飘掠过张烈腰间符袋。
“喏,你随身带的那张‘镇妖符’,画反了。”她歪头一笑,“灵纹逆向,阵眼偏移三寸——这不是镇妖,是请妖上门做客。你要不信,现在就撕一张试试?看是你先被反噬,还是我先笑死。”
张烈猛地一摸符袋,抽出一张黄纸细看,额角瞬间冒汗。
没错,符确实画反了。
这事不能认,但他又无法反驳,只能强撑道:“胡言乱语!就算有瑕疵,也是临时急用所致!你不过侥幸看出一点皮毛,就敢在此大放厥词?”
“侥幸?”白小璃摊手,“那你告诉我,《基础符箓辨正》第三章第一条写的是啥?不会背是不是?啧,难怪你们掌门宁可让铁疙瘩守药园,也不敢多派你们几个‘精英’出来丢人现眼。”
围观弟子越听越觉得扎心,又不敢笑出声,一个个憋得脸通红。
张烈呼吸急促,体内灵力竟因情绪波动开始紊乱,丹田一阵抽痛。
“你……你不过是仗着口舌之利!有本事我们真刀真枪比划!”
“比划?”白小璃眯眼,“你连自己经脉堵在哪都不知道,还跟我谈斗法?我劝你回去先把《引气归元诀》前五页抄五十遍,再来跟我说话。”
她顿了顿,语气忽转讥讽:“哦对了,你们外门最近是不是有个规矩——连续三次测验垫底的,直接发配去扫茅厕?你猜你排第几?”
张烈嘴唇颤抖,握剑的手都在抖。
他想反驳,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平日自以为是的修行成果,此刻被对方一条条戳穿,竟找不到一句能撑场面的话。
“我……我……”
“你什么你?”白小璃上前半步,声音压低,“筑基期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你这点修为,放出去连山精都不如。回去告诉岳天衡,他门下不缺人,缺脑子。下次想找茬,记得派个能听懂人话的来。”
张烈终于绷不住,猛地抱剑转身,脚步踉跄地往山下冲。另两人面面相觑,赶紧追上去。
林间只剩风吹树叶的声音。
片刻后,系统提示响起:【任务完成】【额外奖励解锁:匿踪靴符文升级包x1】【毒舌值累计达标,开启“嘴强王者”进阶权限】
白小璃抬手接过升级包,塞进袖中,嘴角一勾。
“看来这张嘴,比赤炎丹还好使。”
她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察觉脚下地面微微震动。
低头一看,匿踪靴底部的云纹正在缓缓流转,仿佛有股新的力量渗入鞋底。她试着注入一丝灵力,整只鞋竟轻轻离地半寸,像是踩在无形气垫上。
“还挺灵敏。”她轻跃而起,身形如羽落地无声。
刚走出几步,前方树丛窸窣作响。
她停下脚步,眯眼望去。
一道灰影快速靠近,竟是个蒙面人,怀里抱着个布包,脚步急促却不乱,显然有些底子。
那人看见她,明显一怔,随即加快速度绕道。
白小璃站在原地没动,只淡淡开口:“跑那么快干嘛?你怀里那东西,可是从玄天宗文书房偷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