骸骨燃起金焰,怨气冲霄!
那并非完整的灵魂复苏,而是这位源海尊者陨落时,一丝极端不甘与执念混合着残存力量形成的……残魂怨念!
这怨念被凌云取走金属盒子的举动彻底激发,携带着尊者生前的部分威能,化作一道金色的虚影,朝着凌云猛扑过来!虚影手中,凝聚出一柄燃烧着金色道火的法则之剑,带着熔炼万物、统御万法的恐怖意境,狠狠斩落!
这一击,已然超越了寻常大乘巅峰的范畴,无限接近渡劫期的威能!更是直接针对神魂,充满了腐蚀与怨毒!
显然,这位尊者生前,对其留下的神纹线索极为看重,甚至不惜留下一缕极端怨念守护。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凌云眼神一凝,却并未慌乱。
他早已料到,这等强者遗藏,绝不会轻易让人取走核心之物。
“前辈既已逝去,何苦执念不散,为物所困?”
他朗声开口,声音中蕴含着自在道韵,如同清泉流响,试图唤醒那疯狂怨念中可能残存的一丝理智。
然而,那怨念早已被万古的孤寂与不甘彻底侵蚀,根本听不进任何话语,只是发出无声的咆哮,金色道剑威势更盛!
“既然如此,得罪了。”
凌云不再多言,面对这斩魂灭魄的一剑,他并未硬接,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自在道韵催动到极致,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了剑锋。
但那金色道火仿佛有灵性般,如影随形,灼烧虚空,让凌云的神魂都感到一阵刺痛。
他并指如剑,寂灭道韵凝聚,点向那金色虚影。然而,指风穿过虚影,却如同穿过空气,并未造成实质伤害。这怨念并非实体,寻常物理与能量攻击效果甚微。
“没用的!吾之执念,与这遗骸、与这丹炉、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除非你能将这片遗迹彻底抹去,否则吾念不灭!”怨念发出尖锐的意念波动,攻势更加疯狂,金色道火化作漫天火雨,封锁了凌云所有退路。
凌云身形在火雨中穿梭,自在道印高悬,洒下清辉,将侵蚀而来的怨念与道火隔绝在外。他眉头微蹙,这怨念确实棘手,与其根基相连,难以彻底消灭。
强行毁灭遗迹?且不说能否做到,此举有伤天和,亦非他所愿。
他的目光扫过那疯狂攻击的怨念,又看了看那具燃烧着金焰的骸骨,以及那座沉寂的丹炉,心中忽然有所明悟。
这位尊者,生前追求熔炼万法,统御诸道,想必是心高气傲,志向远大之辈。其陨落于此,定然是遇到了无法逾越的关卡,或是遭逢大敌,心中积郁了滔天的不甘与遗憾。而这神纹线索,或许便是他未能完成的执念所在。
对付执念,武力并非上策。
凌云停下闪避,立于大殿中央,任由那金色道火与怨念冲击着自在道印的光辉。他目光平静地看向那疯狂的虚影,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如同洪钟大吕,直击其执念核心:
“前辈生前,欲熔炼万法,统御诸道,以求超脱。可曾想过,何为超脱?”
那疯狂攻击的怨念,动作猛地一滞。
凌云继续道:“是掌控更强的力量?是拥有更多的宝藏?还是……勘破心中的执障,明见真我?”
“你守护这线索万古,可这线索,是助你超脱的阶梯,还是将你束缚于此的……另一道枷锁?”
“你若真欲超脱,为何自身却困于这方寸之地,因一物之得失而癫狂怨怒?你这熔炼万法之道,可曾熔炼你自身的……不甘与执念?”
每一句话,都如同利剑,狠狠刺入那怨念最深处。
那金色虚影剧烈地扭曲、波动起来,发出痛苦的嘶嚎。凌云的话语,勾起了它埋藏万古的记忆与遗憾,更是在质疑它存在的根本意义!
“不!你懂什么?!吾之道……吾之追求……岂是你能妄加评判!!”怨念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攻击变得更加狂暴,但其中,却隐隐带上了一丝……混乱与动摇。
“我之道,名‘自在’。”凌云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抚平人心的力量,“不在于掌控外物,而在于明心见性,超脱束缚。外物可为助力,却非根本。执着于外,便是迷失于内。”
“前辈,你守护的,究竟是什么?是这盒子里的线索,还是你当年那份未能完成的……梦想与野心?”
“若梦想已随云烟散,执着于此残骸怨念,与那腐朽顽石何异?不如放下,得大自在。”
随着“放下”二字出口,凌云周身自在道韵如同莲花绽放,清净、超脱、包容的意境弥漫开来,不再是抵抗,而是如同温暖的阳光,照耀在那充满怨毒与不甘的金色虚影之上。
那虚影如同被泼了冷水的火焰,发出“滋滋”的声响,疯狂的气势迅速衰减。它呆呆地悬浮在半空,看着自己逐渐变得透明的双手,又看了看下方那具承载它万古的骸骨,眼中(如果那火焰算眼睛的话)的金焰剧烈跳动,充满了茫然、挣扎、以及一丝……释然?
“放下……自在……”它喃喃低语,万古的执念,在这一刻,仿佛出现了一道裂痕。
它想起了生前纵横源海的豪情,想起了追寻大道至理的渴望,也想起了最终功亏一篑时的不甘与绝望……守护这盒子,似乎成了它存在最后的理由。
可现在,有人告诉它,该放下了。
是啊……守着这死物,困于此地,与这废墟一同腐朽,真的是它想要的吗?
那金色虚影身上的怨气,开始如同烟尘般缓缓消散,其形态也逐渐变得平和。它最后看了一眼凌云,眼神复杂,有释然,有一丝感激,也有一丝羡慕。
“自在……好一个自在……”
话音渐低,金色虚影最终彻底消散,化为点点金色的光粒,融入了周围的虚空之中。那具骸骨眼窝中的金焰也随之熄灭,恢复了平静。
大殿内,重归寂静。
只有那枚被凌云取走的金属盒子,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凌云看着怨念消散的地方,微微叹了口气。渡人渡己,此番化解这尊者残念,对他自身心境,亦是一种洗礼与提升。
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这座尊者宫殿。
身后,宫殿大门缓缓闭合,将那段万古的恩怨与执念,再次封存。
而凌云,则带着“归真神纹”的线索与更加通透的道心,踏上了返回初光之屿的路途。
下一步目标——内海区域,万法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