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光封锁了退路，黑洞入口被一道透明屏障挡住。陈稳握紧手中的青铜齿轮，指节泛白。罗盘不再转动，像死了一样躺在掌心。
“现在怎么办？”孙莉靠在墙边，声音压得很低。
没人回答。空气里有股热味，地面不断传来轻微震动，像是某种机器在地下运行。墙壁上的凹槽还在发光，比刚才更亮，节奏也更快。
刘辉蹲在地上，打开背包取出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时映出他发青的脸色。“我试试能不能解析这些字。”他说。
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歪斜扭曲，不像任何已知文字。陈稳走近看了一会儿，发现有些笔画和之前在遗迹里见过的符文相似，但排列方式完全不同。
“你有数据模型吗？”林悦站在他身后问。
“有。”刘辉敲着键盘，“之前收集过三组符文样本，做了基础对照库。现在只能靠匹配了。”
键盘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孙莉抱着本子坐到角落，眼睛一直盯着中央的水池。水面平静，倒映着屋顶的红光，但她总觉得那光下藏着别的东西。
几分钟后，电脑发出一声轻响。刘辉盯着屏幕，眉头越皱越紧。
“翻译出来了。”他说，“八个字——双月同天时，门户将启。”
林悦立刻看向陈稳：“这是说时间点？”
陈稳没说话，目光扫过整个房间。这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面的天空。预言的真实性无法验证。
孙莉突然站起身，快步走到池边。“你们看！”她指着水面。
众人围过去。池水如镜，清晰映出夜空景象——两轮月亮悬在天上，一轮银白，一轮暗红，彼此靠近，几乎重叠。
“外面不是这样的。”林悦低声说，“我记得很清楚，只有一轮月亮。”
“说明这个空间的时间流速不一样。”刘辉抬头看着墙壁，“或者……它在模拟特定天文现象。”
陈稳盯着水中的倒影，心跳加快。预言是真的。他们正处在某个关键节点上。
“火种当燃。”他忽然开口。
林悦马上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湖怪鳞片？系统奖励的那个？”
陈稳点头。他从背包里取出五片灰蓝色的鳞片，入手冰凉，边缘带着细微锯齿。当时激活祭坛后自动出现在背包里，现在看来，可能是开启下一步的关键。
“可怎么用？”孙莉问。
林悦蹲在池边观察了一会儿。水面漂浮着几根兽骨，排列得不太自然。她伸手拨了拨，发现骨头指向池心位置。
“这不是随意散落的。”她说，“有人或什么东西想告诉我们方向。”
她站起来，从手腕上摘下机械表。“借个工具。”说着开始拆外壳。
陈稳看着她熟练地取出零件，用防水胶带包住电路板，再绑上一段绳子。“你在做什么？”
“做个探测器。”她说，“看看池底有没有机关结构。”
她把简易仪器扔进水里。屏幕一闪，显示出深度读数：三点二米。接着，设备传回一组波动信号，在池心正下方出现一个规则的圆形凹槽。
“找到了。”林悦抬眼看向陈稳，“大小跟鳞片差不多。”
陈稳走过去，将一片鳞片按进水中。刚触到池面，整片水突然泛起波纹，却没有溅起一滴。鳞片缓缓下沉，直落到底部凹槽。
咔的一声轻响。
池水剧烈震荡，从中线开始向两侧分开，像被无形的手撕开一样。一道阶梯从池底升起，通向更深的通道。热风从下面涌上来，带着金属烧灼的气息。
“成了。”刘辉松了口气。
林悦收好工具，重新戴回手表。孙莉把本子塞进背包，手还在抖，但眼神坚定。
“要下去吗？”她问。
陈稳看了看通道入口。黑暗浓稠，看不见尽头。他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工刀、绳索、急救包都在原位。
“下去。”他说，“但保持警戒。”
林悦第一个迈步，踩上湿滑的石阶。刘辉紧跟其后，手里举着手机照明。孙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陈稳走在最后。脚刚踏上第一级台阶，脑中忽然一震。
沙漏倒计时启动。
30秒。
他脚步一顿，迅速扫视四周。通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顶部离头顶不到半米。两侧石壁光滑，看不出异常。
但他知道，危险就在前面。
“别停。”林悦在前方催促，“台阶很稳，可以走。”
陈稳没应声。他盯着前方三人的背影，计算着时间。25秒。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做出判断。
他加快脚步追上队伍，低声说：“等会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回头，往前冲。”
林悦回头看他一眼，察觉到不对劲。“出什么事了？”
“不知道。”他说，“但系统提醒了。”
刘辉听见这话，手抖了一下，手机差点掉地。孙莉咬住嘴唇，抓紧了背包带。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闷热。走了约二十米，前方出现岔口，左右两条路都漆黑一片。
陈稳停下脚步。沙漏还剩12秒。
他闭眼，试图捕捉那股熟悉的预判感。以往每次濒死时刻，总会有一条路径在脑中浮现，短暂却清晰。
这一次迟迟没有动静。
9秒。
他睁开眼，盯着左边通道。那里似乎有极细微的水流声。
6秒。
他抬手指向左侧：“走这边。”
林悦没问为什么，转身就往左。其他人立刻跟上。
3秒。
一股冷风从右侧通道猛地吹出，夹杂着腥气。紧接着，水声大作，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接近。
陈稳最后看了一眼右边，黑影晃动，隐约能看到无数细长触须贴着墙壁爬行。
他转身冲进左侧通道。
队伍刚进入，身后传来沉重撞击声，像是巨物撞上了石壁。通道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被隔绝。
众人喘着气停下。林悦靠在墙上，额头冒汗。
“刚才……是什么？”孙莉声音发颤。
陈稳没答。他低头看手，掌心全是冷汗。
沙漏归零了。
那三秒的提示始终没有出现。但他在最后一刻做出了选择。
而现在，他们正站在一条未知的路上。
前方地面开始出现积水，水面漂着一层微弱蓝光。林悦蹲下伸手探了探，水温很低。
“这颜色……”她抬头看向陈稳，“跟沼泽里的水母一样。”
陈稳蹲下来，仔细看那层光。水底下似乎有东西在动，缓慢游走，数量不多，但越来越多。
刘辉屏住呼吸：“它们是不是……朝着我们来了？”
水波轻轻晃动。一只通体幽蓝的水母浮出水面，触须微微收缩，朝他们的方向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