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媛院长抹了把眼泪,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情景:“那些人穿得都挺朴素,统一的蓝色劳保服,脚上踩的是黄胶鞋,看着就像工地上干活的。”
“还有呢?”苏然追问,“口音有没有什么特点?或者有没有人说话特别多?”
“口音听着就是黛山周边农村的,土话味儿很重,我能听懂个大概。”
秀媛院长皱着眉,仔细回想,“其中有个人看着特别凶,是三角眼,眼神阴沉沉的,还有一个更显眼的,脸上长了个黑痦子,痦子上还长着几根黑毛,一眼就能记住。”
苏然的记忆力向来极好,尤其是对这种有明显特征的人,更是过目不忘。
他立刻闭上眼睛,脑海里快速过着这一个多月来见过的人——从海市到黛山,从养老院到周边,凡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重点搜寻着“黑痦子”的身影。
想了约莫两分钟,他猛地睁开眼,语气笃定地问:“院长,那个长黑痦子的人,是不是一口大黄牙,而且门牙还少了一颗?说话的时候总喜欢咧嘴,看着有点渗人?”
“对对对!就是他!”秀媛院长立刻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苏然你怎么知道?你见过他?”
“我知道是谁了!”苏然沉声道,“前阵子我陪安迪来看小明,车刚停在养老院门口,就围过来一堆人,指指点点的,看着不太友善。我当时还问你,是不是周边的村民,你说不是,从来没见过。”
“对对对,你是问过这事!”秀媛院长瞬间想了起来,“当时我还觉得奇怪,那些人看着就不像附近的,怎么突然跑到养老院门口来了。”
“哎呀,难道他们是来踩点的?”秀媛院长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色瞬间白了,“早知道我当时就该多留心,把他们赶走的!”
“极有可能。”苏然点头,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判断。
“他们那次就是来摸清情况的,知道养老院没保安、人手弱,今天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来抢人。”
他顿了顿,对秀媛院长说,“您现在就把这些特征——劳保服、黄胶鞋、三角眼、黑痦子带毛、大黄牙缺门牙,还有黛山本地口音,全部提供给警察,让他们重点排查周边的村镇和工地。我这边也立刻联系人,帮忙找人。”
说完,苏然掏出手机,直接拨通了谭宗明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他就快速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谭总,小明被人抢走了,就在黛山养老院,对方是有备而来,我怀疑是之前在养老院门口踩点的那伙人,现在需要你帮忙找人。”
谭宗明的语气立刻严肃起来:“这事安迪知道吗?”
“肯定不知道!”苏然斩钉截铁地说,“她要是知道了,以她的性子,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我特意让院长没联系她,先找的你。”
“你做得对。”谭宗明沉声道,“你别急,也别乱找人打草惊蛇。现在立刻来我家找我,我这边马上调动资源,一定能把小明找回来。”
苏然对谭宗明的实力向来深信不疑,他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挂了电话,他又安抚了秀媛院长几句,让她有任何情况随时联系自己,然后立刻转身冲出养老院。
跨上摩托车,他再次拧满油门,引擎的轰鸣声划破黛山的宁静。
来时的焦急还没褪去,此刻又多了几分紧迫感,他一路风驰电掣,朝着海市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必须尽快赶到谭宗明家,早一分钟找到线索,小明就少一分危险。
苏然骑着摩托在寒风里飙了一路。
赶到谭宗明家小区时,他几乎是踩着刹车冲进去的,停稳车后抓起头盔就往楼道里跑。
按响门铃,门立刻开了,谭宗明已经站在客厅里等着他。
谭宗明穿着舒适的羊绒衫,看着他裹着一身寒气、手里还攥着摩托车头盔进来:“这一路没少遭罪吧?天这么冷,骑摩托跑来回,冻坏了吧?”
不等苏然说话,谭宗明就朝厨房喊了一声:“张姐,把炖好的冰糖炖雪梨端一碗过来,热乎的。”
“谭总,我……”苏然刚想开口说小明的事,就被谭宗明抬手打断了。
“别急,先坐下暖暖身子。”谭宗明指了指旁边的沙发,“你一路赶过来肯定又急又冻,先喝点热东西缓一缓。一会我有个朋友过来,他路子广,你到时候把情况跟他慢慢说,他来帮你处理。”
苏然点点头,把头盔放在茶几上,挨着沙发边坐下。
没过两分钟,保姆张姐就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冰糖炖雪梨走了过来,放在苏然面前的茶几上。
苏然拿起勺子,喝了两大口,刚才冻得发僵的身子总算缓过点劲来。
他正低头喝着,就听见门口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紧接着有人推门进来,手里居然也拎着一个黑色的摩托车头盔,身上同样带着一股寒气,看着像是刚骑摩托赶过来的。
来人约莫四十岁上下,身材结实,穿着一件黑色冲锋衣,看着挺干练。
“这位是老严。”谭宗明起身介绍道,“黑白两道都熟,找人、查线索最在行。”他又转向老严,“老严,这是苏然,事情他会跟你说。”
老严冲苏然点了点头,把头盔往玄关一放,径直走到沙发旁坐下,语气干脆:“说吧,什么事?要找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