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天殿内,群臣山呼海啸般的恭贺声浪渐渐平息,但那敬畏的目光依旧聚焦在孔衫身上——这位刚刚被赋予了足以令整个北境颤抖的权柄的新任蒙古总督。
孔衫手持玄玉金印,腰悬尚方宝剑,感受着下方投来的、混合着震撼、敬畏甚至一丝恐惧的目光。他脸上并无丝毫得意,反而微微蹙了下眉,似乎对这万众瞩目的焦点感到一丝不耐。
他向前一步,青衫微动,目光平静地扫过殿内群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近乎直白的坦率与疏离:
“诸位同僚。” 他用了“同僚”二字,瞬间拉近了与朝臣的距离,但也仅此而已。
“本王接此总督之位,实为权宜之计,只为平息北境纷乱,震慑不臣。”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至于那些繁琐的政务、官场的往来、案牍的劳形…”孔衫说到这里,眉头皱得更深了些,嘴角甚至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嫌弃,他随意地摆了摆手,动作间带着一种超然物外的洒脱,
“…本王可没那份闲心,也不愿去‘弄’。”
此言一出,殿内群臣的表情顿时变得极其精彩!有愕然,有恍然,也有哭笑不得。
愕然的是:这位爷…刚接了金印尚方,转头就说自己“不愿弄官场事情”?这态度也太…随意了吧?!
恍然的是:是了!这才是并肩王!他本就是超然于帝国官僚体系之上的存在,让他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政务、去和各方势力虚与委蛇,确实如同让神龙去数蚂蚁!
哭笑不得的是:您老人家手握“先斩后奏”的生杀大权,却只想当甩手掌柜?这北境…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啊?
吏部尚书徐谦站在文官前列,听到孔衫这番话,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像是早有预料,甚至悄悄松了口气。他立刻上前一步,再次深深一躬,双手捧起一份早已准备好的、用明黄锦缎包裹的卷宗:
“陛下,并肩王明鉴!” 徐谦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沉稳,
“老臣深知并肩王心怀大道,志在守护,不屑于案牍琐事。故早已为总督府遴选、备好了文书十二人!”
“此十二人名单在此!”他将卷宗高高捧起
“他们皆是精于吏治、通晓律例、文笔敏捷、且熟悉北境事务的干练之才!更兼品性端正,忠诚可靠!”
“并肩王坐镇北境,只需掌舵乾坤,震慑四方!这日常政务往来、文书案牍、上传下达之劳,皆可由这十二位文书官代为操持!定能替并肩王分忧,将总督府运转得井井有条,绝不劳烦并肩王费心!”
徐谦的话语条理清晰,显然早有准备。这份心思,不可谓不周到!他知道孔衫最不耐烦这些琐碎,所以直接配好了一个高效的“秘书处”,确保总督府的行政机器能正常运转,而无需孔衫亲自去“弄”那些他不屑一顾的官场俗务。
孔衫的目光落在徐谦捧起的卷宗上,又看了看这位老臣诚恳而略带紧张的神情。他眼中那丝不耐和嫌弃终于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难得的、带着赞赏的温和。他微微颔首,对着徐谦的方向,竟是难得地主动抱了抱拳——一个非常江湖气的动作,却表达了他此刻真诚的谢意:
“徐大人…”
“…此事,谢了。”
两个字,简单直接,却重逾千钧!能让这位混沌道主、并肩王主动道谢,这份人情可不小!
徐谦受宠若惊,捧着卷宗的手都抖了一下,连忙深深躬身还礼,声音带着激动:
“不敢当!不敢当!此乃老臣分内之事!能为并肩王分忧,为帝国效力,是老臣的福分!”
女皇玲儿端坐御座之上,看着这一幕,凤眸中笑意盈盈。夫君那嫌弃官场琐事的直率,徐谦这老臣的周到安排,以及夫君那一声真诚的“谢了”,都让她觉得无比熨帖。她轻轻颔首,对徐谦道:
“徐爱卿用心良苦,办事周全,朕心甚慰。这十二位文书官,即日便随并肩王启程,赶赴北境总督府上任,一应待遇,从优。”
“臣遵旨!” 徐谦连忙应道。
孔衫随手将那份沉重的玄玉金印递给侍立一旁的内侍总管保管,仿佛卸下了一个包袱。他抚了抚腰间那柄象征绝对权力的尚方宝剑,目光再次投向北方,深邃的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
琐事有人打理了,那么接下来,就该去北境…“放羊”了。只不过,他这位“牧羊人”手中握着的,是足以斩断一切狼子野心的尚方宝剑!
圣天殿的朝会,在一种微妙而轻松了许多的气氛中继续。群臣看着那位对金印弃如敝履、却对腰间尚方宝剑轻抚的并肩王,心中对北境的未来,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与期待。他们隐隐预感到,这位总督的“权宜之计”,恐怕会给那片辽阔的草原,带来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与变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