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院,就见林芳芳已经站在陆家的小院里等着。
一见她,就泪眼汪汪地扑上来:
“小石榴,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昨天非要去上厕所,也不会害你遭遇这样的危险!”
江丹若见她眼下青黑,显然是一晚上都没睡好,连忙柔声安慰道:
“芳芳你别自责,这事不怪你,要怪只怪那些坏蛋!”
“你怎么样,那些坏蛋有没有伤到你?”
她再次确认道。
林芳芳连忙摇头,见她居然还关心自己,越发感动,眼泪流得更厉害了:
“你脚还痛不痛?严不严重啊?”
痛肯定是痛的。
江丹若生平就没遭过这么大的罪。
不过,林芳芳都如此自责,她当然不能实话实说了。
“我没事,就一点点痛啦。”
江丹若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把林芳芳安抚好。
进了家门,陆承钧把江丹若抱起来放在她房间的床上,去自己房间换了身整洁的军装,又过来对江丹若柔声道:
“我要去军区了,晚上回来,白天由林芳芳同志照顾你。”
江丹若点点头。
陆承钧又对林芳芳道:
“林芳芳同志,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依旧是冷淡的声线,却比以往多了几分郑重客气。
林芳芳连忙站起来:
“不麻烦,不麻烦,都是应该的!”
确定陆承钧走远了,林芳芳才重重松了口气。
她是个情绪来得快又去得快的性子,此时已经有心情八卦了。
挤眉弄眼地看着江丹若:
“小石榴,你不是说陆参谋长对你没什么吗?”
“那他刚才怎么还抱你呢!我可从没听过,陆参谋长对哪个女同志如此温柔上心。”
江丹若被调侃得脸颊微热,捂着脸嗔道:
“唉呀,你别说了。”
林芳芳见她终于不再嘴硬,顿时更来劲了:
“哼哼,终于瞒不住了吧!”
“你恐怕不知道,昨天你被人绑走,陆参谋长有多着急,不仅亲自打电话给了市公安局领导求助,还足足派了三个连的人手配合公安在你失踪的地方分路进行地毯式搜索。”
江丹若惊讶。
她是完全不知道有这么大阵仗,只听那个海军战士说让其他地方收工,但因为只看到十来个人,也就没多想。
“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难怪今天家属院的军官夫人们对她的态度变化如此明显,原来是因为这个……
林芳芳正色道:
“一点都不夸张。”
“公安那边说,你被绑走的那个地方,岔路太多了,有些通往海边的村庄,有些通往一个小镇,还有一些岔路通往山林。若不是海军有增援,单凭公安局的人手,哪可能那么快找到你。”
“不过,我哥说,陆参谋长这次擅自调动海军,肯定要受处分……”
江丹若想起被找到前那千钧一发的惊险,心情百味杂陈。
原来,她能那么及时被找到,不是运气好,而是必然。
是那个男人当机立断,以被处分为代价派出了大量人手,进行了地毯式搜索。
但凡他当时有所顾忌迟疑,她的结局只怕都会很凄惨。
此时她终于明白,早上那个中年男人说他太冲动,军区那边不好交代的意思。
对他这种身居高位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权力和前程。
他能不知道自己要受处分吗?
肯定知道的。
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救她。
甜蜜,感动,还有沉重交织在心中,让江丹若心乱如麻,好半晌都神思不属。
中午,林芳芳去了军区食堂打饭,回来又给江丹若带回一个消息:
“小石榴,你知道吗,昨天绑架你那个混蛋主谋,来头不小,据说是市肉联厂厂长的独生子,平时欺男霸女可嚣张了,侮辱妇女也是惯犯!”
“但是他爸妈每次都会给她收拾烂摊子,要么给钱捂嘴,要么直接把人娶进门。要不了多久,那些女同志都会不堪受辱离婚或者走极端,她们家里人收了钱,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江丹若微微皱眉。
听那个叫宝哥的绑匪说话,就知道他家肯定是有点背景的。
但没想到是这么强的背景。
因为肉类食品的稀缺性,肉联厂的地位本就很超然。
市肉联厂的厂长,虽说不是什么官,其人脉在这滨城,却几乎能到达黑白通吃的地步了。
难怪如此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绑架她。
正想着,便见林芳芳满脸快意地道:
“不过,他这次惹到你,可算是踢到铁板遭报应了!他这一回,肯定会被当成严打典型遭枪毙!”
江丹若心头微哂。
她算什么铁板啊。
没有陆参谋长,她也同样是只能被不了了之的一员。
甚至,她还会因为伤了那个绑匪,被溺爱他的父母报复。
这一刻,江丹若终于认清了现实。
这个时代对她来说,比想象中更危险。
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理智,她都只能选择她的雇主陆参谋长。
……有些不甘心。
逃离了混蛋爸的控制,她自己还是选择了依附于一个强大的男人。
但沮丧了一两个小时后,她又很快振作了精神。
至少,这个人是她自己选的,对她还算真心,她也并不厌恶他。
而且,只要她不放弃自己,她的人生就不会终结于成为一只被豢养的金丝雀。
客厅的时钟走到五点半,外头小院传来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林芳芳跑去看了一眼:
“陆参谋长和启书启卷回来了。”
江丹若心中一紧。
不知道是不是想法变了,此时听说他回来,她竟然不由自主就心跳加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