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襄阳郭府晨阳正好,演武场的青石地被晒得发烫,郭靖赤着胳膊练拳,降龙十八掌的劲风卷起地上的落叶,汗水顺着他古铜色的脊背往下淌,浸湿了腰间的布带。廊下的阴影里,小龙女裹着那件灰布斗篷,帽子拉得低低的,只露出半截光洁的下巴,连呼吸都放得轻轻的,目光却黏在郭靖挥拳的身影上,没挪开过。)
李莫愁端着茶走过来时,正好看见小龙女的指尖在斗篷袖管里蜷了蜷——方才郭靖转身时,衣襟晃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小龙女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赶紧把帽檐又往下压了压,像只受惊的小兽,恨不得把自己全裹进斗篷里。
“还不摘?”李莫愁把茶递过去,故意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再裹着,该闷出汗了。”
小龙女没接茶,声音从帽子里飘出来,闷闷的:“不闷。”话虽这么说,指尖却无意识地揪着斗篷的系带,系得死紧的结,被她越拽越紧,几乎要勒进布料里。
这时郭靖收了拳,拿起搭在石桌上的布巾擦汗,眼角瞥见廊下的两人,笑着招手:“龙儿,莫愁,过来歇会儿!”他嗓门大,一喊,整个演武场都听得见。
小龙女的身子瞬间僵了,像被施了定身术。李莫愁推了她一把,小声逗:“走啊,郭大哥喊你呢。”
小龙女磨磨蹭蹭地往前挪,每走一步,都觉得斗篷下的身子在发烫。走到石桌旁,她刻意站在离郭靖最远的地方,连目光都只敢落在地上的落叶上,不敢看他汗湿的衣襟,更不敢看他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怕一看,就想起夜里那些乱人心神的声响,怕一看,脸颊就控制不住地发红,更怕被他看出自己藏在斗篷里的慌乱。
郭靖倒没多想,拿起桌上的水囊递过去:“渴了吧?喝点水。”
水囊递到跟前时,小龙女的手刚伸出袖管,就瞥见自己皓白的手腕露在外面,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去,斗篷的袖子滑下来,正好盖住手背。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蚋:“不渴,郭大哥自己喝。”
这一下,郭靖更糊涂了——龙儿这几日不仅裹得严实,还总躲着他,递吃的不敢接,说话不敢抬头,连碰一下都像怕被烧着。他挠了挠头,看向李莫愁,眼里满是困惑。
李莫愁忍着笑,接过水囊塞给小龙女:“让你喝就喝,客气什么?”说着,她用眼神示意郭靖别追问,又凑到小龙女耳边,小声道,“怕什么?郭大哥又不咬你。”
这话戳中了小龙女的心事,她猛地抬头,正好对上郭靖疑惑的眼神,脸颊“唰”地红透了,手里的水囊晃了晃,水溅出来,滴在斗篷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像做错事的孩子,转身就往偏院跑,斗篷的下摆扫过石凳,带起一阵风,连句“告辞”都没说。
郭靖望着她仓皇逃窜的背影,摸了摸下巴,对李莫愁道:“龙儿真怕风?可这日头,一点风都没有啊。”
李莫愁抿了口茶,眼底满是了然,却没点破,只笑着道:“许是古墓里待惯了,怕晒。”她望着小龙女消失的拐角,心里轻轻叹了口气——这傻师妹,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以为能遮住慌乱,却不知那紧绷的背影、躲闪的眼神,早把她的心思漏了个干净。
演武场的风又起了,卷起地上的落叶,郭靖拿起布巾擦了擦脸,还在琢磨小龙女的反常;而偏院的墙角后,小龙女靠在冰冷的墙上,扯下帽子,露出通红的脸颊,指尖还在发抖——那件灰布斗篷,裹住了她的身子,却裹不住那颗跳得越来越乱的心,更裹不住那些在心里疯长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念头。
她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垂,忽然觉得,这件斗篷,好像越来越沉了,沉得像压在心上的石头,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发紧。可她不敢摘,怕一摘,那些藏不住的慌乱,就全落在郭大哥眼里了。
傍晚时分,郭靖练完拳往回走,路过花园时,看见小龙女蹲在石榴树下,斗篷帽子依旧压得低,正伸手去够枝桠上的石榴——她指尖刚碰到果子,袖管滑落,皓白的小臂露在夕阳里,像块温玉。听见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见是郭靖,手一抖,石榴“咚”地掉在地上,她慌忙拽回袖子,连果子都没捡,抱着斗篷下摆就往回躲,脚步急得差点绊倒。
郭靖赶紧上前扶了她一把,指尖刚碰到她的胳膊,就觉出斗篷下的身子在发颤。“慢点,别摔着。”他声音温和,却见小龙女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挣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两步,帽檐下的脸涨得通红,只丢下句“多谢郭大哥”,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郭靖站在原地,看着地上滚远的石榴,心里的困惑更重了——龙儿到底在怕什么?李莫愁跟在后面,捡起石榴,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别琢磨了,等她自己想通,自然就摘斗篷了。”
郭靖挠了挠头,望着小龙女的背影,忽然觉得,那件灰布斗篷,像堵看不见的墙,把他和龙儿隔得远远的。可他不知道,那堵“墙”里,藏着的不是疏远,是小龙女连自己都没懂的、快要溢出来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