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糖很清白,她跟我是第一次,”欧文正说。
丁剑这才松了口气。
大概因为身体疼痛,他的脸色苍白,额头上有一层密密的细汗。
“她后来去建筑设计公司,同事陷害她设计图泄密,被炒了鱿鱼。
之后去了她朋友的平面模特公司做广告模特,由于她样貌出众,被推荐去尝试拍戏,这才一步一步走上演艺道路。
她的演艺道路也并不平坦,遇到过无数次被同行陷害,有一次吊威亚的时候钢索断裂,把她甩落到悬崖下,要不是被乱树枝挡住她一定会粉身碎骨。
经过不懈努力,拿了两个影后的她还不满足,她最终的愿望是做个建筑设计大师。
机缘巧合她拜在贝以民门下,在m国做了他的学生,直到她怀孕我把她接回来,中途才不得不中止学业……”
听着安恬的奋斗史,丁剑的心情犹如过山车,忽上忽下。
没想到她还这么年轻,人生经历就已经这么跌宕起伏,宛如别人几辈子经历的。
但凡她没那么坚强、但凡她有一丝懈怠,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影后安妮、一亩田影视广告公司董事长、那天影视传媒公司董事长、“笑笑”食品董事长、“时针”“分针”建筑设计公司董事、星辰影业集团董事……等等,创建了属于她的商业帝国。
即便不靠欧文正,她也是一个女富豪,这辈子都衣食无忧。
他为她的成就感到骄傲。
而他能为糖糖做的,无非是些钱财方面的补偿,这些之于她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丁剑看向欧文正说道:
“她远比我想象中的强大,我想尽所能弥补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我的生命即将到达终点,恐怕很多事都来不及了。”
欧文正微微皱眉,“她根本不在意身世,那些对她都不重要了,现在她最在意的是她的事业和孩子。”
丁剑沉思片刻,有些局促地开口:
“麻烦你转告糖糖,如果可以的话,死后我想回到鹿城,跟养父养母和丁玲葬在一起。”
欧文正心中五味杂陈。
安恬不知道舅舅曾对妈妈做过什么,万一知道了会不会把他刨出来骨灰扬了。
见欧文正沉默,丁剑苦笑说:“要是为难的话就算了吧,我知道我不配。”
“我会和她说的,”欧恩正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要求。
“谢谢,谢谢你。”
“不用客气,”欧文正起身,“那……我先过去,宝宝们该喂奶了。”
“再见,祝你们幸福。”
欧文正点下头,“谢谢,”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再见。”
他开门走出病房,与一个正要进门的女士迎面相对,差点撞上。欧文正及时错开,“对不起,”他下意识道歉。
女士显然吓了一跳,也不好意思的道:“不,怪我走太急了。”
欧文正打量了一眼。
这位女士大概有四十多岁年纪,上穿白衬衫,下穿条深蓝色长裙,黑色皮鞋,头发半长扎了个低马尾。一身上下干净清爽,充满书卷气,一看就是做学问的。
手里还捧着一束鲜花。
女士绕开他走进病房,径直到病床边,一脸关切问丁剑:“你怎么又住院了?住院也不告诉我,好点没?”
“我没事,你不是在实验室吗?怎么有空出来了?”
“幸好我出来了,要不然都不知道你住院……”
二人有问有答,关系看起来不一般。
但这是别人的故事,欧文正没兴趣知道,悄然离开了……
*
第二天,欧文正和蒋淑慧接了安恬和两个宝宝回到京北的家。
晚上,陈泽宇突然来电话,说丁剑刚刚去世了。
下午还好好的,快吃晚饭的时候突然吐了很多血,人送去急救没救过来。
走得又快又急,没来得及留话。
听到这个消息,安恬没什么反应。神色平静的该吃吃该喝喝,该看孩子看孩子,与往日并没什么不同。
欧文正反而担心起来。
以他对安恬的了解,越没事表示越有事。
等哄好宝宝们睡着,欧文正又来哄安恬。
“宝贝,你还好吗?”他问。
安恬靠在床头用手机给党心月回复信息,她手停顿一下,又接着打字。
“我没事。”语气平和,不带情绪。
欧文正等她打完字,把她手机收了放床头柜上,拉她进怀抱:
“想不想和我聊聊?”
安恬慵懒的蹭蹭小脸,“聊什么?”
“后天舅舅在殡仪馆火化,你想不想去?”欧文正征求她的意见。
“不去,我在家坐月子。”安恬的声音闷闷的,鼻子像塞住了般。
“有个事,舅舅生前说,他想把骨灰送回鹿城和外公外婆丈母娘安葬在一起,他让我征求一下你的意见,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