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即便族中众人愚钝,可在此刻,面对如此难得的机会,也都瞬间清醒过来。他们深知,这样的时机或许一生都不会再有第二次。
为了达成架空权力的目的,族中几位心思活络之人,迅速开始私下串联。他们避开黄贬尊的心腹,在夜幕的掩护下,于偏僻的角落,低声谋划着一切。有人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分析着当前局势,指出黄贬尊离开后,权力的空白必须迅速填补,否则族内可能陷入混乱。也有人眼神闪烁,提及需拉拢一些中立的族人,壮大己方阵营。
每一个细节,每一步计划,都在他们低声的交谈中逐渐成型。众人心中那股对权力的渴望,在这一刻如熊熊烈火般燃烧起来。他们坚信,此次架空权力之事,势在必得。仿佛已经看到,黄贬尊的权力如沙堡般在他们眼前崩塌,而他们将站在权力的巅峰,主宰贬尊族的未来。
在如墨般浓稠的夜幕笼罩下,黄贬尊脚步匆匆,心急如焚地奔走在蜿蜒的道路上。四周的静谧如一层无形的重压,让他的呼吸都不自觉地变得急促起来。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女儿黄卞萱的身影,但是第一个碰到的人,却是一名落魄的信使。
当时,黄贬尊寻得一处相对避风的角落。他蹲下身子,熟练地引燃了一堆干燥的柴草。随着“噼啪”几声轻响,一簇篝火在黑暗中跃然而起,那跳跃的火苗如同舞动的精灵,在他憔悴的面容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黄贬尊凝视着这摇曳的火光,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女儿身上。
黄卞萱是他含辛茹苦养大的,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黄贬尊都再熟悉不过。每次黄卞萱耍小脾气,常去的地方也就那么几处。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女儿决然离去,是因为自己那项让她难以接受的计划。
在贬尊族中,上上下下都认定黄卞萱和吕尊鹜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仿佛他们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然而,黄贬尊却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在他眼中,吕尊鹜对黄卞萱的好,固然真切,但更多的是源于最初相识时那股新鲜劲儿。他们的相处,看似和谐自然,宛如情窦初开的少女与青春萌动的少年偶然相遇,彼此心生好感,一切都显得那么顺理成章。但这份感情,在黄贬尊看来,少了些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们两人,并未真正为对方牺牲过什么,也未曾因对方做出过什么实质性的改变。就好像他们只是在人生的某个阶段相互吸引,却忽略了爱情的真谛远不止于简单的喜欢,更在于彼此是否合适,能否在漫长的岁月中相互扶持、共同成长。
黄贬尊之所以让黄卞萱去执行色诱的任务,实在是出于无奈之举。一来,贬尊族的族规与习俗使得族中并无侍女之类的角色可供驱使,他又实在拉不下脸面去动用别家子女参与此事;二来,他对吕尊鹜的行事作风早有不满。那小子,还没和黄卞萱正式确立关系,就已然如此张狂自负,若真让他们走到一起,难保日后不会骑到自己头上,对贬尊族的事务指手画脚。黄贬尊此举,本意是想略施小计,打压一下吕尊鹜的气焰,同时也希望通过这件事,让女儿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更清醒的认识。
可事态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他原以为,这不过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计谋,是一次对吕尊鹜的小小警告,不会对黄卞萱的内心造成太大的冲击。然而,事实却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敲醒了他。他错了,而且错得离谱。黄贬尊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叹息仿佛承载了他满心的忧虑与懊悔。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篝火,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自责,心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才能挽回这已然失控的局面,如何才能让女儿重新回到自己身边,弥补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
时间在这寂静的夜中缓缓流逝,篝火的光芒映照着黄贬尊那紧锁的眉头和满是疲惫的面容,仿佛在诉说着他此刻内心的煎熬与挣扎。不知过了多久,黄贬尊缓缓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坚定。无论如何,他都要找到女儿,向她解释清楚一切,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弥补这个过错。
“兄弟,借个火。”一个声音冷不丁在黄贬尊耳边响起,如同暗夜中的幽灵低语。黄贬尊心中猛地一惊,急忙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人,正满脸讨好地看着他,双手局促不安地来回搓动着。
黄贬尊暗自思忖,“我如今已达高中学习境界,在这世上也算是少有敌手。除了化学宗那些靠药物堆砌起来的老怪物,遇到其他人我都有一战之力,倒也无需惧怕。”这般想着,他神色稍缓,开口说道:“当然可以。”
中年人听闻,一屁股便坐在了黄贬尊身旁,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烤火。黄贬尊见状,随口问道:“阁下从哪里来?又打算往何处去?”
中年人神色一黯,几乎声泪俱下道:“我本是天黧信使,我们原本结队前往化学宗,可如今,却只剩我一人归来。”
黄贬尊心中一动,面露怜悯,递过去一些干粮。中年人如获至宝,接过干粮便囫囵吞入嘴中,连嚼都来不及嚼一下,看样子显然是饿了许多时日。
“抱歉,让你见笑了。”中年人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如今正值秋天,天黧山上的动物愈发稀少,我已经好些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说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疲惫与辛酸。
黄贬尊眉头紧皱,继续追问道:“你既是信使,队伍遭化学宗偷袭,为何不去天黧的邮局分局?反倒在这天黧山上挨饿受苦?再者,化学宗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会突然对信使队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