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此刻,这座坚城,正沉浸在一片,安逸祥和的气氛之中。
汉中太守府内,灯火通明。
新任太守马谡,正临窗而坐,手中捧着一卷刚刚抄录的《六韬》。
窗外,是寂静的庭院,秋虫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低声鸣唱。
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静,而又美好,马谡对眼下的局势非常满意。
他深知自己能坐上汉中太守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全凭丞相诸葛亮的破格提拔与绝对信任,朝中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看他的笑话,但他自信绝不会给那些人任何机会。
“呵呵……”马谡放下竹简,嘴角勾起一抹,智珠在握的笑容。
“天下尽在我掌中矣。”
他走到墙边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地图上,用红蓝两色的小旗,清晰地标示着双方的兵力部署。蓝色的是汉军,红色的是魏军。
只见,那代表着汉军主力的庞大蓝色旗阵,已经将整个关中都染上了一片属于大汉的颜色,而红色的旗帜,则被死死地压缩在潼关以东,函谷关以西一线。
“丞相与中都护,二十万大军,兵锋正盛,已成泰山压顶之势。曹休匹夫之勇,徐晃老迈昏聩,皆非对手。”
“而我,坐镇汉中,背靠,巴蜀天府之国,粮草辎重,源源不断。”
他用手轻轻抚过汉中周围的崇山峻岭。
“西有陈仓道,已为我大军所占。东有子午、傥骆、褒斜三道,皆有重兵把守,关隘险要,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至于,这沔水……”他的目光落在那条贯穿了整个汉中盆地的河流之上,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水路,逆流而上,船行缓慢,目标巨大。若魏军敢从水路来犯,无异于自寻死路。只需在沿岸设下几处伏兵,便可叫他有来无回。”
他将所有的可能性,都在脑海中推演了一遍又一遍,得出的结论,只有一个——固若金汤。
魏军除非能插上翅膀,从天上飞过来。否则,绝无可能威胁到他镇守的汉中。
他完全沉浸在自己那兵法推演的完美世界里,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在他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防线之外,在那被他视作绝无可能的沔水之上,一条来自地狱的毒蛇,已经悄无声息地游到了他的床下。
当潼关之战落下帷幕的三日后,黎明。
天还未完全亮起,一层薄薄的晨雾笼罩着汉中城外的田野与河流。负责在沔水渡口巡逻的一队蜀军士卒,正打着哈欠准备换岗。
“他娘的,这鬼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个老兵搓着手抱怨道。
“熬过今天,就能回去,喝两碗热酒了。”另一个年轻的士兵憧憬着。
突然,那老兵停下了脚步,侧着耳朵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不就是风声和水声吗?”年轻士兵不以为意。
“不……不对……”老兵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他那在战场上磨砺出来的敏锐直觉告诉他,有致命的危险正在靠近!
那不是风声!那是无数船桨,在极力压抑之下,划破水面时所发出的,那种细微而又密集的“噗噗”声!
那也不是水声!那是无数船体破开水流时,所产生的沉闷的水浪翻滚声!
“敌……敌袭!!”
老兵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后一声凄厉的呐喊!
下一秒。
一支黑色的弩箭,仿佛穿透了时空,精准地射穿了他的咽喉!他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前方,那被晨雾渐渐撕开的江面。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江面上。
不知何时,竟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黑色阴影!
那是船!是数不清的战船!
船头之上,站满了身着黑色甲胄,手持劲弩长刀的魏军士兵!
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如同野兽般的冰冷杀意!
为首的一艘战船上,一面巨大的“司马”帅旗在晨风中无声地展开!
“放箭!!”
随着一个冰冷的声音下达命令,数千支早已上弦的弩箭瞬间腾空而起!
如同一片黑色的死亡乌云遮蔽了天空!
然后带着尖锐的呼啸声,狠狠地砸向了那还在睡梦中的渡口营寨!
“啊——”
“敌袭!是魏军!”
“快!快去报告太守!!”
凄厉的惨叫声,与惊恐的呼喊声,瞬间撕裂了汉中的宁静。
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在这蓄谋已久的雷霆一击面前。
渡口,那小小的营寨,根本不堪一击!
魏军甚至没有遇到任何像样的抵抗。
他们便如同一群下山的猛虎冲入了羊群。
只一炷香的功夫,整个渡口便已被彻底占领!
鲜血染红了江水,火焰吞噬了营寨。
三万魏军,在司马懿父子的指挥下迅速登陆!
然后,兵分三路,一路由司马师率领直扑汉中城北门制造混乱吸引守军主力;一路,由司马昭,率领迅速抢占城外所有的,制高点与,粮仓;而司马懿,则亲率中军主力,隐藏在暗处,如同一只等待猎物犯错的蜘蛛悄然布下了一张天罗地网!
“报——!!!”
“太守!不好了!!”
当一个浑身是血的传令兵,连滚带爬地冲进太守府时。
马谡正在与几名属下高谈阔论指点江山。
他看着那惊慌失措的传令兵,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
“慌什么!成何体统!”他厉声呵斥道,“天塌下来了不成?!”
“太……太守!”传令兵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喊道,“魏……魏军!数万魏军,从,从沔水,杀过来了!渡口已经失守了!他们正在攻打北门!!”
“什么?!”
马谡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手中的那卷《六韬》“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魏军怎么会从沔水过来?!
他们不是应该在潼关吗?!
难道他们真的是从天上飞过来的?!
“竖子!安敢,欺我!”马谡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不相信!
他一把揪住那传令兵的衣领怒吼道:“你是不是看错了?!是哪里来的水匪山贼在此作乱?!”
“不……不是啊,太守!”传令兵都快急哭了“是真的魏军!打着‘司马’的旗号!黑压压的一片,漫山遍野都是人啊!”
“司马?!”
马谡的瞳孔猛地一缩!
司马懿?!
那个在雍凉被中都护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窜的司马懿?!
他怎么会在这里?
“轰隆隆——”
就在这时,城北方向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与擂鼓声!
整个汉中城,都仿佛在这突如其来的喊杀声中剧烈地颤抖起来!
这一下马谡就算再怎么不相信,也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了!
敌人真的打过来了!
“快!快!”
短暂的慌乱之后,马谡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他毕竟是饱读兵书之人。
“传我将令!命副将李严,率五千兵马,速去支援北门!务必将敌军挡在城外!”
“命胡班率领军巡守其余三门,以防敌军声东击西!”
“其余各部,全部上城墙进入战备状态!”
“快去!!”
在一连串急促的命令下达之后。
整个汉中城,终于像一头被惊醒的巨兽开始缓缓运转起来。
大量的蜀军士兵,涌上街头奔赴各自的防区。
城内百姓,惊恐万状,哭喊声此起彼伏。
一片混乱。
马谡快步登上汉中的中心箭楼,他向城北望去。只见城外黑压压的全是魏军,他们正在疯狂地冲击着北门的防御工事,箭如雨下,喊杀震天,虽然攻势看似猛烈,但马谡毕竟是行家,他只看了一眼便松了一口气。
“哼,一群,乌合之众。”
他发现城外的魏军虽然人数众多,但阵型散乱,装备也参差不齐,根本就不像是魏军的中军主力。
而且他们连像样的攻城器械都没有,只是靠着简陋的云梯,在进行蚁附攻城,这根本就不是在攻城,这是在送死!
“看来,这司马懿,也不过如此。”马谡心中冷笑。
“不过是,靠着偷袭,侥幸登陆罢了。就凭这点,地方郡兵也想攻下我汉中坚城?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仿佛已经看穿了司马懿的计策。
“声势如此浩大,必是虚张声势,想一鼓作气,趁我慌乱拿下城池。”
“我只需稳守不出。不出三日,待其锐气一挫,粮草不济,必不战自退!”
他为自己这教科书般的判断,感到十分得意。
他仿佛看到司马懿在城下无能狂怒,最终只能灰溜溜退走的狼狈模样。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数里之外的一处隐秘山坡上,司马懿正同样冷冷地观察着汉中城头那飘扬的“马”字帅旗,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残忍的弧度。
“父亲,”司马昭来到他的身边,低声道,“北门的攻势,已经展开。马谡果然上当了。他已经将主力都调往了北门。”
“很好。”司马懿淡淡地说道。
“一个只会在地图上打仗的书呆子,他所做的每一个决定都在我的预料之中。”
“他以为自己看穿了我的‘虚张声-势’,却不知这只是我为他准备的第一道开胃菜。”
他转头看向司马师。
“子元,城外的粮仓拿下了吗?”
司马师沉稳地点头道:“已全部拿下!烧毁了七成,剩下的三成,足够我军半月之用。”
“做得好!”司马懿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断其粮草,乱其军心。这是第二步。”
“现在,该进行第三步了。”
他对着身后的传令兵,下达了一个让司马昭都感到有些意外的命令。
“传令!命,司马师,立刻停止攻城!”
“全军后退三里,安营扎寨!”
“并且,在营寨前摆出防御姿态,深沟高垒,做出要与守军长期对峙的假象!”
“父亲?!”司马昭不解地问道,“为何要停止攻城?我军士气正盛当一鼓作气……”
“糊涂!”司马懿冷冷地打断了他。
“你以为马谡是傻子吗?”
“我们这三万郡兵,根本就不具备强攻汉中的能力。攻得越猛,反而越会暴露我们的虚实。”
“他现在最希望的,就是我们在城下碰得头破血流,然后他再以逸待劳出城反击。”
“我偏不让他如愿!”
司马懿的眼中,闪烁着狐狸般狡诈的光芒。
“我要让他,看不懂!我要让他,猜不透!我要让他,在自己那狭隘的兵法世界里彻底迷失方向!”
果然不出司马懿所料,当,魏军,突然,鸣金收兵,并且,后退三里,开始,安营扎寨时。
城楼上的,马谡彻底懵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孤军深入,最忌讳的就是拖延时间,司马懿不抓紧时间猛攻,反而开始挖沟筑垒准备,打持久战?这完全不符合兵法常理!
“太守,我看,这司马懿,定是,黔驴技穷了!”一名副将揣测道,“他知道强攻不下,便想围城,困死我们。简直,可笑!我汉中粮草足够,全军支用一年!他那三万乌合之众能撑得了几天?”
“没错!太守,末将请命,率一支精锐出城,夜袭其营寨!必叫他,片甲不留!”另一名急于立功的将领请战道。
马谡没有立刻回答,他紧锁着眉头,努力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着,所有与眼前情景相符的兵法案例,围点打援?不对,方圆百里,根本没有援军,诱敌出城?可他摆出的是一副坚壁清野的防御姿态,如何诱敌?
想了整整一个下午,马谡终于得出了一个自认为最合理的解释。
“我,懂了!”
他一拍城墙恍然大悟!
“司马懿,此举必是疑兵之计!”
“他表面上在城下安营扎寨与我对峙。暗地里定是已经分派了精锐小股部队,去偷袭我汉中其余的险要关隘比如,褒斜道或者子午谷!”
“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调动我城中守军让我自乱阵脚!”
“高明!太守,实在是高明啊!”周围的将领纷纷拍起了马屁。
“哼!”马谡,冷哼一声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司马懿,你这点小伎俩也想瞒过我马幼常?”
“传我将令!”
“全军,按兵不动!无论城外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许出城一步!”
“我,倒要看看,他司马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马谡决定以不变应万变。
他相信只要他守住汉中这座主城不犯错误。
司马懿就绝对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两天后。
正当马谡,悠闲地在城楼上观察着魏军那毫无动静的营寨时。汉中城内,突然爆发了巨大的骚乱!城西的粮仓,突然起火!城东的武库,也冒起了滚滚浓烟!同时城内开始流传起一个极其恐怖的谣言“潼关,大败!丞相和中都护被曹魏大军围困全军覆没啦!”
“汉中已经是一座孤城了!”
“司马懿的大军,马上就要屠城了!快跑啊!”
一时间,整个汉中城人心惶惶,乱成了一锅粥!
百姓拖家带口涌上街头,试图逃离这座即将毁灭的城市。
守城的士兵,也军心浮动,无心恋战。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马谡彻底慌了!
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城内会突然起火?为何会有如此恶毒的谣言,凭空出现?
“是,奸细!”
副将胡班,脸色铁青地说道,“城内,必有魏军的奸细!与城外里应外合!”
“奸细……”
马谡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站立不稳。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从一开始就掉进了司马懿为他精心编织的一张大网里!
第一步,雷霆奇袭,让他震惊慌乱。
第二步,虚张声势,猛攻城池,让他产生轻敌之心,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城外。
第三步,突然收兵,摆出对峙姿态,让他胡乱猜测做出错误的判断。
而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掩护,司马懿真正的杀招——内乱!
利用早已潜伏在城中的奸细,制造混乱,散布谣言,从内部瓦解汉中城的防御!
好一招环环相扣的连环毒计!
好一个阴险毒辣的司马懿!
“太守!不能再等下去了!”胡班焦急地说道,“城内,已乱。若再不出击,军心,民心,一失,则汉中不攻自破!”
“如今,唯一的办法,就是立刻出城与司马懿决一死战!”
“趁我军,尚有一战之力,将其击溃!方能稳定城内局势!”
“出城……决战?”
马谡的脑中一片轰鸣。
他知道胡班说的有道理。
可是,兵法有云:“守城之要,在于坚守不出以逸待劳。”
主动出城决战乃兵家大忌!
他该相信兵书,还是该相信眼前的局势?
就在他,犹豫不决天人交战之际。
城外魏军大营,突然有了新的动静!
只见大营的寨门缓缓打开。
一队队魏军士兵,开始向后撤退!
他们一边撤,一边丢弃大量的旗帜、盔甲、甚至是粮草!
整个撤退,显得狼狈不堪,毫无秩序。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在仓皇逃窜!
“太守!快看!”一名将领,惊喜地,大叫道,“魏军,要,逃跑了!”
“肯定是,我们烧了他们的粮草!他们撑不住了!”
“不对!一定是丞相在潼关大获全胜!这消息传到了这里!司马懿怕被我们前后夹击所以跑了!”
看着城外,那一片混乱的景象。
听着耳边将领们,那兴奋的议论。
马谡心中那最后的一丝理智终于被彻底冲垮了!
“司马懿,技穷矣!”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城外,那正在“仓皇逃窜”的,魏军发出了他此生最为豪迈也最为致命的一声怒吼!
“全军,出击!”
“随我生擒司马懿!”
“建,不世之功!就在今日!”
“将军!不可啊!”
“将士们!功名利禄就在眼前!随我杀!!”
“杀——!!”
被压抑了数日的蜀军将士,如同开闸的洪水,从汉中的各个城门汹涌而出!
一万多名蜀军,在马谡的亲自率领下,向着那看似不堪一击的魏军追杀而去!
看着那倾巢而出的蜀军。
山坡之上,司马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
“收网。”
就在马谡率领大军,追出城外,约十里来到一片狭长谷地时。
异变,陡生!
只听,两边山坡之上,号角声与战鼓声同时大作!
无数面黑色的“司马”大旗,从林中陡然竖起!
无数早已等待多时的,魏军伏兵,如同潮水般从天而降!
为首的两员大将正是司马师与司马昭!
与此同时,那前方正在,“仓皇逃窜”的魏军也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们迅速转身,结成了一个无比坚固的防御军阵!
那散落在地上的旗帜与盔甲,仿佛只是一个冰冷的嘲讽!
“中计了……”
马谡呆呆地看着这从天而降的包围圈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终于明白了。
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才是司马懿为他准备的真正的绝杀!
“杀!一个不留!”
司马懿,那冰冷的声音仿佛是来自,九幽地府的,催命符。
战斗在一瞬间,便进入了最惨烈的屠杀阶段。
以逸待劳、士气高昂、占据了绝对地利优势的魏军,对上了阵型散乱、军心已失、陷入包围的蜀军。
这根本就不是一场对等的战斗。
而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单方面屠杀!
马谡在亲兵的拼死保护下,左冲右突,试图杀出一条血路。
但一切都是徒劳的。
最终在司马师与司马昭的前后夹击之下,他力竭被擒。
当他被五花大绑地押到司马懿面前时。
“我……我,饱读兵书……为何……为何,会败给你?”他喃喃地问道,这是他心中唯一的不甘。
司马懿,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冰冷的不屑。
“因为,兵书是死的。”
“而人心,是活的。”
“你,读懂了兵书。”
“却永远,也读不懂人心。”
说罢,他,便,不再,看马谡一眼,一挥手。
“拿下,汉中!”
随着,主帅被擒,主力被歼。
汉中城,再也无力抵抗。
这座,蜀汉的屏障,北伐的前沿基地,彻底落入了司马懿的掌控之中。
司马懿走进那不久前还属于马谡的太守府,他径直走到了那副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他拿起那面代表着汉中的,蓝小旗,轻轻地将它从地图上拔了下来,然后换上了一面鲜红的“魏”字大旗。
做完这一切,他的目光缓缓向北移动。
穿过秦岭,落在了那被蓝色旗帜重重包围的潼关之上。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森然的冷笑。
“诸葛亮,陆瑁。”
“你们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