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轻微的敲门声，在呼啸的风雪和破屋死寂的背景下，如同重锤敲打在云倾凰紧绷的心弦上！
谁？！
柳氏的爪牙？来确认她是否冻死在寒潭？还是那个深不可测、去而复返的玄衣面具人？
冰冷的杀意瞬间取代了虚弱，肾上腺素强行压榨着残破的身体。她猛地翻身坐起，动作牵扯伤口带来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却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发出半点声音。手中那块染血的冰冷石头，棱角再次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痛楚，却让她混乱的头脑异常清醒。
她屏住呼吸，残存的精神力如同最细密的蛛网，无声无息地蔓延向那扇破旧的木门，试图感知门外的气息。
风雪声太大，掩盖了太多细节。门外似乎只有一个人？气息很微弱，甚至有些……飘忽不定？不像身强力壮的家丁，更不像那个威压如渊的面具人。
会是谁？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轻，更急促，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仿佛怕惊扰了什么。
云倾凰眼中寒光闪烁。她强撑着剧痛，悄无声息地滑下土炕，赤脚踩在冰冷的泥地上，如同最谨慎的猎豹，一步步挪向门边。每一步都牵动伤口，冷汗浸透破烂的里衣。她将身体紧贴在冰冷的门板旁，手中染血的石头蓄势待发。
她没有开门，也没有出声。只是将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尖刺，狠狠刺向门外！
滚！否则死！
这是她传递出的意念，冰冷、凶戾、充满警告！
门外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一片死寂。
只有风雪拍打门板的呜咽。
云倾凰的心悬到了嗓子眼，精神力死死锁定门外。她能感觉到，那个微弱的气息并未离开，似乎……僵住了？
就在她准备再次凝聚杀意，甚至不惜动用怀中碎片最后一点能量拼死一搏时——
一股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波动，带着浓浓的委屈、害怕和一丝丝……讨好？小心翼翼地穿透了薄薄的门板，传递了进来：
“叽…叽叽…（别…别杀我…我没有恶意…）”
“叽…好香…好香的味道…忍不住…（那股香味…太吸引我了…）”
“叽叽…叽…（我…我只是想靠近一点点…闻闻…）”
这意念？！不是人类的语言！是……精神层面的直接沟通？！
云倾凰瞳孔骤缩！这纯净、灵动、带着幼兽般懵懂惊慌的意念……和刚才墙角破洞外探进来的那股微弱精神力波动，如出一辙！
是它！那只拥有精神力的“老鼠”！
它竟然能直接用意念沟通？！而且……它说的“好香的味道”……是指她怀里的紫色碎片？！
巨大的惊愕让云倾凰的杀意微微一滞。她强压住心头的震动，精神力依旧带着冰冷的警惕，但传递出的意念缓和了一丝：
“你是什么东西？为何深夜敲门？刚才鬼鬼祟祟窥探的也是你？”
门外的意念立刻传来一阵急切的波动：
“叽叽！叽叽叽！（是我！是我！刚才是我！我…我不是东西…我是空空！）”
“叽…我住在…下面的洞里…（我住在将军府下面的大洞里…）”
“叽叽…刚才…好可怕…你好凶…（你的杀气好吓人…差点把我吓死…）”
“叽…但是…那个…那个亮亮的东西…好香…好温暖…空空好喜欢…（你怀里那个发光的碎片…散发的气息让我感觉很舒服…很亲切…忍不住想靠近…）”
空空？将军府下面的大洞？亮亮的东西？
云倾凰心思电转。这只自称“空空”的奇异生物，似乎真的没有恶意，而且……对紫色碎片有着本能的亲近？这碎片是空间核心，难道这“空空”也与空间之力有关？
她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紧贴的碎片，果然，碎片中心那点微弱的紫芒，在感应到门外“空空”纯净的精神力波动时，搏动似乎……略微加快了一丝？传递出一种微弱的……共鸣感？
这绝非巧合！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中成型。她现在的状态太糟糕了，孤立无援，强敌环伺。这只奇异的“老鼠”，虽然弱小，但能精神沟通，似乎还熟悉将军府的地下结构……或许……可以利用？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剧痛和翻涌的气血，精神力传递出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念：
“想进来可以。但收起你所有的小心思。敢有异动，我立刻捏碎你！”
意念传递的同时，她强忍着痛楚，极其缓慢地、无声地拉开了那扇破旧木门的一条缝隙。
寒风裹挟着雪沫瞬间灌入！
门外，厚厚的积雪上，一个小小的身影正人立而起，两只前爪紧张地绞在一起。
借着屋内将熄篝火的微弱余光，云倾凰看清了它的模样。
那并非普通的老鼠！
它只有巴掌大小，通体覆盖着一层极其柔顺、在微光下泛着淡淡银灰色光泽的短毛。最奇特的是它的眼睛，又大又圆，如同两颗纯净的紫水晶，此刻正充满紧张、好奇和一丝讨好地看着她，在黑暗中闪烁着灵动的微光。它的耳朵也比普通老鼠大得多，薄如蝉翼，此刻正微微抖动着。一条细长的尾巴不安地在身后扫动，在雪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这外形……云倾凰脑海中闪过一本破旧杂书上模糊的记载——寻宝鼠？！一种极其罕见、对宝物和空间波动有着天生敏锐感知的灵兽幼崽？！
“叽…（我…我能进来吗？外面好冷…）” 空空的意念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传来，大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云倾凰的目光在它身上审视片刻，确认它确实弱小得可怜，身上没有任何威胁气息，这才侧开身，让开一条缝隙，冰冷道：“进来。关门。”
“叽！（谢谢！）” 空空的意念带着明显的雀跃，小小的身体灵活地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然后极其人性化地用后腿一蹬，将那扇破门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动作麻利，显然常做此事。
空空一进屋，那双紫水晶般的大眼睛就立刻被角落里那堆即将熄灭的篝火余烬吸引，发出一声带着渴望的细小“叽”声。它似乎对温暖有着本能的向往。
但很快，它的注意力就不可抑制地被云倾凰怀中的方向吸引过去。它小巧的鼻子使劲抽动着，大眼睛里充满了陶醉和渴望，忍不住向前挪动了几步，却又在云倾凰冰冷的目光注视下，讪讪地停住，不安地用爪子挠了挠地面。
“叽叽…（那个…那个亮亮的…好香…）” 它的意念充满了纯粹的渴望，没有一丝贪婪或恶意。
云倾凰没有立刻拿出碎片。她拖着沉重的身体，艰难地挪到篝火旁，用枯枝将最后的余烬拢了拢，勉强维持住一点微弱的温度。然后，她才靠着冰冷的墙壁坐下，目光锐利如刀，锁定着这只奇异的寻宝鼠幼崽。
“说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为何能精神沟通？你说的‘大洞’在哪里？还有……” 她刻意停顿，精神力带着压迫感，“为何对我的东西如此在意？”
空空似乎被她冰冷的气势吓到，小小的身体缩了缩，但那双紫水晶般的眼睛依旧清澈。它组织了一下意念，断断续续地传递过来：
“叽…我是空空…就是空空啊…（我生来就叫空空…）”
“叽叽…生下来就会…这样想…这样说话…（精神沟通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叽…大洞…在下面…很深很深…有很多弯弯绕绕的石头路…（将军府下面有一个巨大的、迷宫般的地底洞穴系统…）”
“叽叽！那里有好多好多…亮晶晶的石头！硬邦邦的木头！还有…还有…（地洞里有很多矿物、木材，甚至一些被遗弃的物品…）”
“但是…但是也有很多地方…好可怕…感觉…感觉像要碎掉一样…空空不敢去…（有些区域空间极其紊乱不稳定，让它本能地恐惧…）”
它絮絮叨叨地说着，意念虽然简单，却清晰地勾勒出一个庞大的、复杂的地底世界。云倾凰心中暗惊，她竟不知将军府下还有如此隐秘！
“至于…那个亮亮的…” 空空的意念再次聚焦到云倾凰怀中，充满了纯粹的孺慕和亲近，“叽…它…它给我的感觉…好舒服…像…像妈妈的味道…又像…像回家的路…（紫色碎片散发的空间本源气息，让它感到无比亲切和安全，仿佛找到了归宿…）”
妈妈的味道？回家的路？云倾凰心中一动。这碎片是空间核心的残片，寻宝鼠天生对空间波动敏感……难道它们之间存在着某种本源的联系？
她看着空空那双纯净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紫眸，心中的警惕并未完全放下，但杀意确实消散了大半。这小东西太弱小了，而且心思单纯，似乎真的只是被碎片吸引而来。
“叽…（你…你受伤了？）” 空空似乎终于注意到云倾凰苍白的脸色、破烂染血的里衣和身上散发的浓重血腥味与寒意，意念中带着一丝担忧，“叽叽…空空…空空知道哪里有好吃的…能…能让你不痛的东西…（我知道哪里有食物和草药…）”
食物！草药！
这两个词如同惊雷，瞬间击中了云倾凰最迫切的需求！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灼灼地盯着空空：“你知道？在哪里？”
“叽叽！（当然知道！）” 空空挺起小小的胸脯，意念中带着一丝自豪，“就在…就在下面的洞里！有一扇好大好大的石头门！门后面…有好多好多香香的东西！还有…还有草草的味道…（地底洞穴深处，有一扇巨大的石门，石门后面储存着大量食物和药材！）”
将军府地下的秘库？！
云倾凰的心脏猛地一跳！她听说过，像镇远将军府这样的勋贵之家，都会在府邸深处挖掘隐秘的地窖或秘库，用来储存重要的物资、财宝甚至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没想到入口竟然在复杂的地底洞穴中？还被这只小寻宝鼠发现了？
“你能进去？” 云倾凰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叽…（能…能进去一点点…）” 空空的意念变得有些不好意思，“那石头门…好重…有缝缝…但是…有人守着…好凶…（石门很厚重，有缝隙我能钻进去，但里面有人看守，气息很强大很凶…）”
“叽叽…我只敢…偷偷进去一点点…拿一点点边边角角的东西吃…（它只能趁守卫不注意，从角落缝隙钻进去，偷拿一点点掉落的食物碎屑或边缘的草药…）”
有人看守！这在意料之中。将军府的秘库，怎么可能无人看管？必然是高手！
云倾凰的心沉了下去。以她现在的状态，别说对付守卫，就是走到那秘库门口恐怕都难。秘库在深深的地底，入口隐蔽，路径复杂，她重伤之躯如何抵达？
“带我去！” 云倾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获取食物和疗伤药物的途径！风险再大，也要闯！
“叽？！（带…带你去？）” 空空吓了一跳，大眼睛里充满了惊惧，“不…不行！下面好黑…路好难走…还有…还有那些可怕的地方…（洞穴黑暗复杂，路径难行，还有空间紊乱的危险区域…）”
“叽叽！而且…那看门的…好可怕！比…比你刚才还凶！空空害怕！（秘库守卫的气息比云倾凰刚才的杀气更让它恐惧…）”
“你怕他，就不怕我？” 云倾凰的声音冰冷，精神力带着一丝压迫感刺向空空。同时，她意念微动，尝试引动怀中紫色碎片的气息——并非攻击，而是释放出一丝纯粹的、温和的空间本源波动，如同母亲安抚婴孩。
“叽……” 空空感受到那股让它无比亲切、舒适的本源气息，小小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眼中的恐惧被一种依赖和亲近感取代。它看看云倾凰冰冷但似乎并无杀意的脸，又感受着那让它灵魂都感到温暖的碎片气息，内心陷入了巨大的挣扎。
一边是深入骨髓的对强大守卫的恐惧，一边是对“亮亮石头”的极度依赖和亲近，以及对云倾凰这个持有“亮亮石头”的人的复杂情感。
“叽…叽叽…（可是…可是你真的好弱…还受伤了…下去…会死的…）” 空空传递的意念带着真实的担忧。
云倾凰心中一凛。连一只幼鼠都看得出她的虚弱！但她没有退路！
“这是我的事。” 她的意念冰冷而坚定，“你只需要告诉我，怎么下去，怎么避开守卫，怎么拿到东西。作为交换……” 她顿了顿，意念引动着碎片的气息，如同诱饵，“我可以让你靠近它……一点点。”
“叽？！（真的？！）” 空空的意念瞬间充满了惊喜和渴望！碎片的气息对它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巨大的诱惑压倒了恐惧。它的小爪子兴奋地在地上刨了刨，紫水晶般的眼睛亮得惊人。
“叽叽！叽！（好！空空带你去！但是…但是你要说话算话！而且…而且只能去拿一点点！拿完就快跑！）” 它急切地传递着意念，同时开始用爪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笨拙地画了起来。
“叽…从这里下去…要先找到…后院的…那口枯井…（路线起点）”
“叽叽…井壁…第三个裂缝…钻进去…（进入地穴的入口）”
“叽…然后…左转…右转…再左转…遇到三条路…走中间那个…有臭臭味道的…（地穴内的复杂路径）”
“叽叽！小心！那里有一块石头…感觉…感觉像要裂开一样！空空每次路过都怕死了！要快点跑过去！（空间不稳定区域）”
“叽…然后…然后就能闻到香香的味道了…那扇大石头门…就在那里…（接近秘库）”
“叽叽…门下面…左边…有个小洞洞…被…被一块活动的石头挡着…推开就能钻进去…（进入秘库的缝隙）”
“里面…很大…很亮…吃的…在左边…好多柜子…草草…在右边…好多抽屉…（秘库内部布局）”
“叽！但是！那个看门的…就坐在中间！一个…一个穿着黑衣服…像石头一样…闭着眼睛的人！千万…千万别吵醒他！（守卫的位置和状态）”
空空一边用爪子画着极其抽象的地图，一边用断断续续但异常清晰的意念，将通往秘库的路径、危险点、进入方法和内部情况，事无巨细地描述了出来！
云倾凰屏息凝神，精神力高度集中，将空空描述的每一个细节都牢牢刻印在脑海深处。一幅复杂、危险却充满希望的地底路线图，在她心中逐渐清晰起来。
枯井入口…裂缝…臭气通道…空间紊乱点…石门…活动石块下的缝隙…守卫如同石像般闭目坐在中央…
“叽…（就是这些了…）” 空空画完最后一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累得趴在地上，小肚子一起一伏，但紫水晶般的眼睛依旧渴望地望着云倾凰怀中的方向。
云倾凰看着地上那幅如同鬼画符般的“地图”，又结合空空详细的意念描述，心中已经有了清晰的脉络。风险巨大，但值得一搏！
“很好。” 她意念微动，引动碎片气息，对着空空的方向释放出一缕极其微弱、却精纯温和的空间本源波动，如同拂过的一缕清风。
“叽~~~” 空空瞬间发出如同醉酒般满足的细小呻吟，小小的身体舒服得微微颤抖，紫水晶般的眼睛幸福地眯成了一条缝，仿佛沐浴在温泉之中。它对这缕气息的渴望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云倾凰没有再多言。她必须抓紧时间恢复一丝体力！她艰难地挪到即将熄灭的篝火旁，将最后一点枯枝小心翼翼地添进去，让微弱的火苗维持着。然后，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蜷缩在火堆旁，努力进入一种类似“龟息”的状态，减少消耗，积蓄力量。精神力则如同最精密的仪器，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模拟着空空描述的地底路线，推演着每一个可能的意外和应对方案。
空空则趴在离火堆不远的地方，贪婪地吸收着那缕让它无比舒适的气息，小小的身体放松下来，似乎也陷入了浅眠。
时间在死寂和微弱的暖意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篝火彻底熄灭，只剩下一小堆灰烬，散发着最后的余温。屋内的温度再次下降。
云倾凰猛地睁开眼。眼中没有疲惫，只有一片冰冷的清醒和决绝。身体的剧痛依旧，但精神力的透支感在短暂的休憩和碎片微弱气息的滋养下，恢复了一丝。至少，她能勉强行动了！
“走！” 她意念传出，言简意赅。
“叽！（好！）” 空空也立刻跳了起来，精神抖擞，紫眸在黑暗中闪闪发亮。它似乎比云倾凰还要急切，迫不及待地想再次靠近那“亮亮石头”。
云倾凰艰难地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发僵的四肢。她看了一眼身上破烂染血的里衣，这样出去太显眼了。她目光扫过屋内，最终落在角落一堆破旧的杂物上——那里有一件她冬天用来御寒、同样破旧但还算厚实的灰色旧棉袄。
她脱下破烂的里衣（里面还穿着一件勉强蔽体的薄衫），忍着刺骨的寒冷，迅速套上那件散发着霉味的旧棉袄。棉袄宽大，勉强遮掩了她身上的血迹和狼狈。她又抓起一块破布，当作头巾裹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冰冷锐利的眼睛。
做完这一切，她看向空空，点了点头。
一人一鼠，悄无声息地推开那扇破旧的木门，再次融入了呼啸的风雪与深沉的夜幕之中。
将军府后院，荒僻一角。
一口早已废弃、被厚厚积雪覆盖的枯井，如同大地沉默的伤疤。
云倾凰按照空空的指引，费力地拨开井口的积雪和枯藤。冰冷的井壁布满青苔，深不见底，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气息。
“叽…（就是这里…第三个裂缝…）” 空空小小的身体站在井沿，指着井壁下方某处。
云倾凰凝目望去，在昏暗的光线下，果然看到井壁上有一道不起眼的、仅容一人侧身挤入的狭窄裂缝。裂缝边缘长满了湿滑的苔藓，黑黢黢的，不知通向何方。
“你带路。” 云倾凰对空空道。
“叽！（跟我来！）” 空空灵活地一跃，率先钻入了那道裂缝，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云倾凰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激着肺部。她不再犹豫，忍着伤口的剧痛，侧着身，小心翼翼地挤进那道狭窄、冰冷、充满腐败气息的裂缝。
井壁的湿滑和狭窄让她的移动异常艰难，伤口被挤压，痛得她几欲昏厥。她咬紧牙关，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一点点向内挪动。
裂缝内部并非垂直向下，而是倾斜着深入地下。前行了约莫十几丈，空间豁然开阔了一些，但也仅能容人弯腰前行。绝对的黑暗笼罩四周，只有空空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着微弱紫光的眼睛，如同两盏小小的指路明灯，在前方跳跃着。
“叽…（这边…左转…）”
“叽叽…（小心脚下…有坑…）”
“叽…（前面…右转…）”
空空的意念在黑暗中清晰地指引着方向。云倾凰紧紧跟随，精神力高度集中，感知着周围的环境。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岩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岁月沉淀的阴冷气息。
路径果然如空空所言，错综复杂，岔路极多。若非有它带路，云倾凰毫不怀疑自己会迷失在这黑暗的地下迷宫中。有些地方需要匍匐爬行，有些地方需要攀爬湿滑的岩壁。每一次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剧痛如同跗骨之蛆。寒冷更是无孔不入，旧棉袄根本无法抵御地底的阴寒。
她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身体早已麻木，只靠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空空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艰难，速度慢了下来，不时回头用那双紫眸担忧地看她一眼。
终于，在穿过一条弥漫着浓重腐臭和霉菌气味的狭窄通道后（空空所说的“臭臭味道”的路），前方的空空停了下来，意念中带着强烈的恐惧：
“叽叽叽！！（前面！就是那里！那块石头！好可怕！要快点过去！）”
云倾凰凝神望去。只见前方通道的尽头，空间似乎有些扭曲，光线（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弱磷光）在那里发生了不自然的折射。一块半人高的、表面布满奇异裂纹的黑色巨石，突兀地矗立在通道中央。
一股极其微弱、却让云倾凰灵魂深处都感到悸动不安的空间波动，正从那块黑色巨石和它周围的区域散发出来！仿佛那片空间本身，就是一张布满裂纹、随时会崩塌的玻璃！
这就是空空恐惧无比的——**空间紊乱点**！
【…警告…检测到…前方…空间结构…极不稳定…】
【…波动强度…低…但…存在…未知…湮灭…风险…】
【…建议…宿主…远离…】
怀中沉寂许久的紫色碎片，也再次传递出冰冷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