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星枢殿范围后,鹿笙并未选择任何已知的星际航路或传送阵。她驾驭着得自归墟遗藏的“巡天星槎”,这件上古法器在融入一丝“归寂之心”的气息后,不仅速度更快,其隐匿性与对混乱能量场的适应性也提升了数个层级。星槎化作一粒微不可查的尘埃,沿着《弈天筹》计算出的、一条避开所有已知势力监测网与频繁活动区域的偏僻路径,无声无息地滑向星海深处。
她的目标,是“流火砂海”边缘地带一处早已废弃的“星尘观测站”。那里是某个远古宗门观测星象的遗址,因周边星域资源贫瘠且环境恶劣(充斥着不稳定的星尘风暴与细微的空间裂缝),早已被世人遗忘,正符合她暂时隐匿、消化收获的需求。
经过数日不眠不休的潜行,星槎终于抵达目的地。观测站主体结构半埋于一颗死寂行星的赤色砂砾中,只露出少许斑驳的穹顶,与周遭漫天的暗红色星尘几乎融为一体。鹿笙操控星槎悄然潜入一个破损的观测口,内部广阔却布满尘埃,只有几台巨大的、早已失去灵光的古老观测法器无声矗立,诉说着往昔的岁月。
她并未急于闭关,而是首先着手布置防护。以观测站残存的基座为核心,她结合《弈天筹》对地脉与星尘流动的测算,布下了一座复合型阵法——外层是以 “尘影” 与 “坤元” 原理衍化的隐匿迷阵,能完美融入环境,扭曲光线与神识探查;中层是以少量“归寂源炁”为引设置的“归寂灵域”,任何闯入者若无特殊法门护体,皆会感到灵力滞涩、神识昏沉;内层则是在她闭关处周围,以“道痕之核”的锋芒勾勒了几道无形的寂灭道痕,作为最后的预警与反击手段。
布置妥当,确认安全无虞后,她才在观测站最深处一间尚算完整的石室内盘膝坐下。
首要之事,是处理与千机商会的关系。她取出那枚得自吴庸的“星辰客卿令”,令牌触手温润,内蕴复杂的空间与传讯符文。她并未直接联系吴庸或云矶,而是依照客卿令中隐藏的、更高权限的指引,将一缕神识混合着特定的寂灭灵力编码,注入令牌核心。
片刻后,令牌表面泛起水波般的纹路,一个略显模糊、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中性声音直接在鹿笙识海中响起:
“星辰客卿,权限确认。有何需求?”
这是千机商会总部直属的、为高级客卿服务的匿名联络渠道,安全性极高。
“查询:归墟海眼,确切坐标,进入条件,近期相关情报。代价几何?”鹿笙言简意赅,神识传递的信息精准无比。
“查询目标:‘归墟海眼’,权限判定中……权限符合。相关信息列为‘荒’级机密。完整情报包,需支付:上品灵石五十万,或等价‘星核泪’三滴,或完成一次‘荒’级委托。”
代价高昂的令人咋舌。五十万上品灵石,几乎是寻常合体修士大半身家。星核泪更是可遇不可求。至于“荒”级委托,其难度与危险性可想而知。
鹿笙神色不变,继续问道:“查询:星枢殿事件,最新动向,各方反应。代价几何?”
“查询目标:‘星枢殿事件’,权限判定中……情报更新中。完整情报包,需支付:上品灵石五万,或等价信息置换。”
“以信息置换。提供:烈阳宗‘赤阳宝镜’在持续高负荷运转下,其核心‘曜石’与镜面连接处存在周期性灵波衰减,周期约为三息。影渊‘无影蚀魂丝’惧至阳至刚之雷法,尤其蕴含‘破邪’道韵的‘紫霄神雷’效果显着。”
鹿笙冷静地报出两条她通过《弈天筹》观察分析出的、关于烈阳宗与影渊的弱点信息。这些信息看似细微,但在特定情况下,足以影响战局,对千机商会及其客户而言价值不菲。
匿名声音沉默数息,似乎在评估信息价值。
“信息接收,评估中……评估通过。价值判定:可兑换‘星枢殿事件’基础情报包,并抵扣两万上品灵石。是否确认置换?”
“确认。”
很快,关于星枢殿的最新情报涌入鹿笙识海:
· 结果:四方混战最终以烈阳宗夺得“焚天星核”、星痕阁夺得“星辰星核”告终,影渊与千机商会未能夺得星核,损失不小。各方均有合体期修士重伤。
· 后续:烈阳宗与影渊冲突加剧,已发生数次小规模摩擦。星痕阁保持沉默,迅速撤离。千机商会发表声明,对星枢殿内“意外”冲突表示遗憾,并暗中提高对烈阳宗、影渊相关情报的收购价。
· 关键:有隐秘消息称,星痕阁似乎对中央混沌地带某物更感兴趣,疑似在搜寻“归寂之心”下落,但并未公开声张。烈阳宗与影渊亦对“引发最初混乱、疑似身怀寂灭传承之人”下达了内部悬赏缉杀令,但范围仅限于高层知晓,未扩散。
· 风险:需警惕星痕阁的暗中调查,以及烈阳宗、影渊高层的针对性行动。
情报与她预估大致吻合。星痕阁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对方果然更关注“归墟海眼”。而烈阳宗和影渊的悬赏未公开,说明他们也不想将“寂灭传承”之事闹得人尽皆知,这给了她周旋的空间。
结束通讯,鹿笙陷入沉思。
“归墟海眼”的情报代价巨大,暂时无法获取。当务之急,是提升自身实力。
她将注意力集中在体内的“道痕之核”与“归寂之心”上。
“道痕之核”如同一个微型的混沌宇宙,内蕴无数破碎而玄奥的大道痕迹。她以心神缓缓牵引,试图理解、吸收其中关于“寂灭”、“终结”、“锋芒”的意蕴,进一步夯实【归寂道斩】的根基。
而“归寂之心”则更为深沉,它并非直接提供力量,更像是一个“坐标”与“权限”,让她对宇宙间“终结”与“回归”的本源力量有了更清晰的感知,其炼化更像是一种水到渠成的“同化”与“理解”。
同时,她也没有放下对《弈天筹》的研习。星枢殿中的多次运用,让她对这门传承的“布局”与“算机”之能有了更深体会。她开始尝试将“衍卦符”的绘制与《弈天筹》的推演更深度结合,不再局限于九天一张的固定模式,而是根据实际情况,消耗更多心神与材料,绘制效果更强、针对性更明确的“灵卦符”,用于在关键时刻扰乱天机、蒙蔽卜算,或为自己加持一时之气运。
时间在闭关中悄然流逝。观测站外,星尘依旧如血色的沙暴般永无止境地席卷,而站内,鹿笙的气息在寂灭与新生、混乱与秩序的微妙平衡中,逐渐变得更加深邃、内敛。她如同蛰伏于星海尘埃中的猎手,耐心地磨砺着爪牙,等待着下一次出击的最佳时机。而下一次,她的目标,将是那连星海巨头都为之觊觎的终极秘境——归墟海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