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执事心中那点残存的疑虑,终究被鹿笙那番“虚不受补”、“丹药存疑”的闹剧消磨殆尽。他再想起这个弟子,脑中便浮现其捧着丹药手足无措、继而因“药力过猛”而脸色发白、甚至蠢到去质疑丹药品质的模样,不由得便觉几分好笑,更觉自己先前疑神疑鬼,实属闲极无聊。
“罢了罢了,不过是个运气好些、却又福薄撑不起的丫头,盯着她纯属浪费精神。”王执事自嘲一笑,将关于鹿笙的卷宗合上,彻底丢开手。执事堂事务繁杂,风鸣谷的烂摊子还需收拾,哪有空总惦记一个无足轻重的记名弟子?
外门关于鹿笙的些许议论,也很快被新的谈资取代。她拜师墨长老本就显得“门当户对”——一个冷僻,一个“废柴”,如今又添了“无福消受固本丹”的笑谈,更是坐实了其“运气尚可,实力不济”的形象,很快便无人再过多关注。
(表面:风平浪静,无人问津 vs 内核:危机解除,潜心修炼)
闲云峰上,鹿笙清晰地感受到那最后一丝若有若无的窥视彻底消失。她并未因此放松,反而深知这难得的平静期珍贵无比,必须争分夺秒,将精力尽数投入到提升实力之中。
她开始极致地规划每一刻。每日晨曦初露,便于峰顶吸纳东来紫气,默诵《道德经》,既滋养神识,亦安抚黑莲。随后,便雷打不动地前往后山那处隐蔽地火口。
借地煞,锻罡元
《九转罡元体》的修炼被她提到了首位。她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地引动煞气,而是以《弈天筹》推算出地火煞气每日涌动的相对平缓期与狂暴期,选择在平缓期加深与地脉的沟通,尝试引导出更精纯、也更危险的金火煞气流。
过程犹如刀尖跳舞。每一次引导,那灼热狂暴的煞气涌入经脉,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要将她每一寸筋骨都碾碎重塑。她额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湿透衣背,却死死咬住牙关,以强大意志运转功法,引导煞气按《九转罡元体》的路径淬炼己身。
成效斐然。她的经脉在一次次撕裂与修复中,变得愈发宽阔坚韧,内视之下隐泛淡金光泽,所能容纳的灵力总量与强度远超同阶。丹田内那丝罡元已壮大至发丝粗细,自行流转间,便将她日常服用的丹药杂质、甚至空气中吸纳的微弱浊气都涤荡一空,肉身力量与防御力更是与日俱增。
(表现:每日狼狈不堪,气息“虚弱” vs 实质:肉身蜕变,根基日益深厚)
炼灵力,稳修为
在罡元小成、经脉拓宽的基础上,她炼化灵力的效率大增。古器转化废料所得灵液、宗门发放的微薄灵石,都被她毫不浪费地吸收。炼气五层初期的修为迅速巩固,并向着中期稳步推进。但她依旧以《敛息术》将外显修为死死压在炼气四层中期,甚至偶尔还会让气息“不稳”一下,符合她“虚不受补”的人设。
修弈天,绘衍卦
《弈天筹》的修炼从未松懈。她开始尝试更复杂的推演:推演墨长老可能出现的规律,以便“偶遇”请教;推演绘制“衍卦符”时不同心绪状态对成功率的影响;甚至尝试模糊推演闲云峰附近区域的短期吉凶。
神识在一次次的极限消耗与恢复中,变得愈发凝练敏锐。如今她静坐室内,却能清晰地“感知”到窗外数丈内树叶的飘落轨迹、昆虫的振翅微声。
每九日一张的“衍卦符”绘制,成功率已稳定下来,且符箓呈现的征兆似乎也清晰了微不可察的一丝。她将这些符箓仔细收好,这是她应对未知变数的底牌之一。
饲黑莲,如履薄冰
随着大量“废能”和更精纯地煞的喂养,识海中黑莲种子幽光更盛,体积渐增。它传递出的意念,除了满足,偶尔会流露出一丝对更多、更高质量能量的渴望,甚至对鹿笙淬炼肉身时气血的奔涌,也显露出一种“好奇”的躁动。
鹿笙对此保持高度警惕,每日诵经安抚必不可少,同时更加精细地控制着喂养的度,绝不让其欲望膨胀,始终将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
(日常:深居简出,看似庸碌无为 vs 实际:多项并进,实力悄然飞跃)
在外人眼中,鹿笙的生活枯燥且毫无起色。不是窝在藏经阁看那些无人问津的杂书,就是埋头绘制那成功率低得可怜的符箓,修为进展缓慢得令人扼腕。拜入长老门下,似乎并未给她带来任何改变,反倒因“虚不受补”,显得更孱弱了些。
唯有她自己知道,在这看似波澜不惊的日常之下,力量正如同蛰伏的潜龙,于无声处积蓄着惊雷之势。经脉中奔腾的灵力,肉身中蕴含的爆发力,识海中增长的神识,以及那枚愈发深邃的黑莲,都是她不容小觑的资本。
这一日,她结束修炼,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愈发坚韧的意志,目光平静地望向云海翻腾的远处。
王执事的疑虑已化为笑谈,眼前的风平浪静,正是她潜修积蓄的黄金时期。
她需在这段宝贵的安宁结束之前,让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去迎接那终将到来的、更大的风浪。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她的道途,正在这看似平庸的底色上,悄然而坚定地铺展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