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的雪片裹着寒气压弯了屋檐,灶房的烟筒堵了半宿——再不修,烧火时烟倒灌,满屋子呛人不说,炕也烧不热。丫丫跟着王婶去灶房添柴,脚踢到个带硬鬃的物件,低头看是把旧灶刷,刷柄缠着红绳,刷毛沾着炭灰,红绳旁的霜叶纹被灶火的暖意烘得慢慢显了出来。
“这刷子能清烟筒吗?”她攥着灶刷跑向柳玄,刚碰到红绳,“寒佩”就泛起暖融融的绿光。刷柄上的炭灰被绿光扫过,竟显露出几行刻字:“大雪修灶,清通烟筒,酒坛埋土三尺藏酒御寒,炖鸡汤补身、煮汤圆暖腹,灶通酒香,冬寒不侵”,末尾画着烟筒清理示意图和酒坛埋藏位置,正好对着灶房后墙的背风处。
“是清寒姑娘留的修灶法子!”柳玄掂了掂灶刷,指着冒烟的烟筒口,“去年就是烟筒堵了,炕冷得睡不着,这‘清通烟筒’正好解闷!”王婶也抱着酒坛赶来,里面装着刚酿好的米酒:“早想着藏酒过冬,正好跟刷上的说法对得上——天寒喝口热酒,浑身都得劲!”
备冬的事立刻分工:柳玄踩着木梯清烟筒,用灶刷顺着烟筒内壁反复刷,把炭灰扫下来;张叔在背风处挖坑,挖到三尺深就垫上干草,“按图里的法子,酒坛埋进去隔寒,开春喝更香醇”;丫丫也跟着递抹布、扫炭灰,还在酒坛埋藏处插了小木牌,写着“清寒姐姐的藏酒坑”。
修灶时最奇妙:烟筒刚清通,“寒佩”的绿光顺着烟筒口漫开,灶火立刻旺了起来,烟顺着筒子顺畅排出,连藏酒坑的泥土都透着温润,与聚脉石的光晕悄悄连了起来。“你摸!炕开始热了!”王婶伸手摸了摸炕席,“今年冬天能暖炕、喝热酒,不用裹着厚被子发抖了!”
午后,大家聚在灶房喝鸡汤。王婶把老母鸡炖得酥烂,汤里加了红枣和枸杞,喝一口暖到脚尖,大雪带来的寒气全散了;阿禾教孩子们煮汤圆:“大雪吃汤圆,团团圆圆暖身子,煮到浮起来就熟了”;丫丫捧着汤碗,坐在藏酒坑边,说要“留碗热酒给清寒姐姐驱寒”。
林砚坐在灶房的小板凳上,翻开“岁安册”记录:“十二月大雪,得清寒旧灶刷,依诀修灶藏酒。烟筒清通、酒坛埋土御寒,鸡汤补身、汤圆暖腹,灶通酒香,地脉随暖。”刚写完,灶刷的红绳突然晃了晃,绿光裹着点炭灰落在册页上,像在轻轻应和。
夕阳把灶房染成暖橙色,藏酒坑盖着的干草透着暖意,风里飘着鸡汤的鲜气和米酒的醇香。王婶盛了碗热米酒,分给每人尝一口:“清寒姑娘说‘大雪饮暖酒,驱寒又养身’,咱们也得守这规矩”。丫丫舔着嘴角的酒渍,蹲在灶边问:“清寒姐姐是不是知道,大雪灶会堵、天会冷,所以把法子藏在灶刷里呀?”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望着通畅的烟筒、埋好的酒坛、喝着热汤的镇民,忽然懂了——苏清寒的守护从不是“额外安排”,而是把大雪修灶、藏酒这些寻常事,都变成护谷的安稳活,让谷镇人在清烟筒、炖鸡汤时,就把地脉护了,把冬天的暖意攒得满当当。
风带着鸡汤香掠过灶房,灶刷上的霜叶纹在夕阳下泛着柔光。林砚合上“岁安册”,指尖还留着灶刷的粗糙触感——他知道,这大雪的暖炕与米酒香,就是护谷传承里,最贴心的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