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水浪头化作的青鳞手爪离“寒”佩只剩半寸时,林砚突然将锈剑横在胸前,掌心狠狠按向剑刃——锋利的剑刃瞬间划开皮肉,鲜血顺着“镇魂”铭文的沟壑往下淌,滴在潭面的刹那,竟与水底石碑上暗红的血契字迹产生刺眼的共振光纹。
“守蛊人血契?我看是‘养蛊人血祭’!” 他喉间滚出嘶吼,手腕翻转,赤红色剑光如裂帛般斩向青鳞手爪。剑光劈中的瞬间,手爪化作漫天青雾消散,而潭底的石碑突然发出“咔嗒”脆响,表面裂开细密的细纹——碑上苏清寒的名字旁,竟缓缓浮现出一行淡金色小字:“非自愿,为护谷中稚童”。
青鳞巨虫的复眼骤然剧烈震颤,其中映着苏清寒残识的那只眼球,突然泛起与“寒”佩同源的白光。残识挣脱蛊母控制的刹那,尖声喊出:“别信血契上的鬼话!当年我是被……” 话未说完,枯骨眼眶里的青光猛地收紧,像无形的手掐住了她的喉咙,残识的声音瞬间扭曲成阴冷的调子:“不知好歹!今日便让你陪葬!”
就在这时,双丫髻女孩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撞碎卵膜,小小的身子裹着未干的卵液扑向枯骨——她掌心攥着半片枯黑叶子,正是客栈老板死后留下的那片,叶子触到枯骨的瞬间,竟燃起淡金色火焰,火焰顺着枯骨的骨缝往里钻,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快!她的弱点在胸腔空洞!” 少年举着血剑从侧面冲来,剑尖裹着血光,刺入枯骨胸腔空洞的刹那,血剑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虫卵里的其他人影也疯了般撞膜而出:捞子的妇人扑过去抱住枯骨的腿,将渔网易在骨缝间;镇里的老鞋匠用随身的锥子,狠狠扎向枯骨眼眶里的青光……
“就是现在!” 林砚抓住蛊母被牵制的间隙,足尖点水跃至石碑上空,锈剑被他的血脉染得通红,剑身上的“镇魂”铭文亮得几乎要脱离剑身。“以我寒月血脉为刃,以镇魂古剑为凭——断!” 他挥剑斜斩,剑刃贴着石碑的细纹劈下,“咔嚓——” 一声巨响,石碑上的血契字迹如碎玻璃般寸寸断裂,化作红色飞灰消散在潭水中。
渊水瞬间褪去青黑色,露出底下黑褐色的淤泥——淤泥里,无数针尖大小的青虫正成团成团地蠕动,沿着河床的缝隙,往镇外的临渊河钻去,虫群爬过的地方,留下细小的青灰色痕迹。
枯骨发出凄厉到极致的尖啸,骨身寸寸崩解,化作飞灰融入渊水;青鳞巨虫也失去支撑,在白光中消散。苏清寒的残识在最后一刻,凝出一道月白裙衫的虚影,她望着林砚,眼底映着寒月谷的剑庐,轻轻点了下头,然后化作一缕白光,钻进“寒”佩的裂缝里——古玉瞬间恢复了温润的光泽,只是内部多了一道淡青色的纹路。
林砚弯腰捡起一块裂开的石碑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临渊河·西三十里”的模糊刻痕。他望着镇外临渊河的方向,指尖捏紧碎片:蛊母虽灭,但这些往河流逃窜的青虫,显然是月魂蛊的“漏网之鱼”,而碎片上的刻痕,说不定就是余蛊的下一个藏身处。
这时,双丫髻女孩拉了拉他的衣角,手里举着半枚从淤泥里捡来的虫卵——卵膜已经透明,里面没有了人影,只残留着一丝淡金色的光。“哥哥,他们……还能回来吗?”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看向那些仍在岸边喘息的幸存者,又望向临渊河的粼粼波光:“会的,只要找到余蛊的源头,就能把他们都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