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见苏清寒抓来的手泛着青灰冷光,指甲尖泛着冰碴,离玉盒只剩寸许,忙往侧后方踉跄躲开——可还是慢了半拍,指甲尖刮过他的小臂,瞬间留下五道深可见肉的血痕。血珠刚冒出来,就被臂上的青雾卷住,像被冻住般凝成灰黑色的小冰粒,冰粒顺着伤口往下滚,触到衣料时竟“咔嚓”碎成了渣。他攥紧玉盒往后退,后背重重抵上禁阁的石壁,石壁的寒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却压不住左臂的麻痛——那痛感已顺着骨缝窜到心口,每呼吸一次,都像有细针在扎,连声音都带着颤:“清寒师姐!你醒醒!我是林砚啊!去年你还教我练剑来着!”
苏清寒没回应,瞳孔里的青雾翻涌得更凶,像沸腾的灰水,连眼白里残留的几道细痕都被染得发暗。她一步步逼近,脚步沉重得像灌了铅,每踩在地上,都让周围的雾跟着震颤,指尖的鳞纹亮得刺眼,甚至能看到鳞下淡青色的血管在跳动。突然,她猛地提速,像阵风般扑过来,伸手扣向林砚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攥得林砚的手腕生疼,玉盒都快从指缝里滑出去。林砚急得想挥剑格挡,目光却扫到她嘴角的挣扎弧度更大了: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痕,血珠混着青灰色的唾液往下滴,喉咙里还挤出细若蚊蚋的声线,像从牙缝里挤出来般:“别……给它……”
就在这时,玉盒里的月蚕心突然剧烈发烫,烫得林砚掌心灼痛,像揣了块烧红的炭。下一秒,苏清寒的胸口也透出微光——淡银色的光透过她染血的剑服,在衣襟上晕开小半圈暖芒,是她体内柳玄当年喂的半颗月蚕心被唤醒了!两颗蚕心隔着衣料遥遥共鸣,银色的光丝从林砚掌心窜出,顺着苏清寒攥着他的手腕缠上去,像柔软的藤蔓裹住她的手臂。光丝过处,她手臂上的鳞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化,从青灰变回苍白,连指尖的冷光都暗了几分。她攥着林砚的手松了松,瞳孔里的青雾也散了丝,露出底下原本的浅褐色,眼里竟清晰映出林砚的脸,还带着丝迷茫。
蛊眼显然慌了,从苏清寒的额头处传来尖锐的嘶吼,震得雾核里的雾都在发抖:“动手!把蚕心抢过来!让她彻底成我的眼!”苏清寒的身体猛地一僵,攥着林砚的手又开始用力,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瞳孔里的青雾又开始往中间聚。林砚急得额头冒冷汗,突然想起意识残影里的画面——苏清寒手里攥着的那片带金丝的桑叶!他忙腾出右手,从怀里摸出柳玄压在暗格上的那片枯桑叶:叶子原本卷得像团纸,边缘还沾着石屑,此刻被他攥在手里,叶脉上还残留着柳玄的血渍。他把桑叶往苏清寒眼前递,声音发哑:“师姐你看!这是柳玄师兄留的桑叶!当年他就是用这片叶子压着暗格,还在月蚕窟前把半颗蚕心喂给你,护了你这么久!”
桑叶刚靠近苏清寒的视线,就被两颗蚕心的银光裹住——原本卷枯的叶片竟缓缓展开,边缘的焦痕淡了下去,叶脉重新透出淡绿色,甚至散出淡淡的桑叶清香,盖过了周围的腐叶腥气。苏清寒的瞳孔猛地一缩,眼白里残留的青线剧烈颤动,突然抱着头蹲下身,发出痛苦的闷哼,身体控制不住地抽搐:“柳玄师兄……月蚕窟的……桑叶……还有金丝……”她的话没说完,雾核里的雾突然疯了般往中间聚,像被无形的手拧成了道丈许高的青灰色影子——是月魂蛊的本体!影子没有固定形状,边缘浮动着无数眼球虚影,每个虚影都在眨动,影子前端还凝出只雾手,攥着数十个眼球,直扑向林砚和苏清寒之间的两颗蚕心:“毁了这两颗心!让她再也醒不过来!”
林砚忙将蹲在地上的苏清寒护在身后,举起铁剑迎上去。铁剑裹着蚕心散出的银光,剑刃砍在蛊影上,发出“滋啦”的脆响,像烧红的铁碰到冰。蛊影的雾手瞬间散成无数小雾粒,可没等林砚松口气,那些雾粒又“唰”地重新聚成只更长的雾手,带着更浓的腥气抓过来。更糟的是,苏清寒体内的半颗蚕心突然暗了下去——胸口的微光像被雾掐灭般,瞬间褪成灰色。她的身体晃了晃,抬头时,瞳孔里的青雾已重新漫满,只剩眼尾一点微弱的清明在挣扎,声音也重新混着蛊的嘶吼:“蚕心……是我的……”
林砚急得心头发紧,手臂的麻痛都忘了,突然想起柳玄当年说的“金丝裹蛊”。他忙俯身对苏清寒喊:“师姐!用你体内的蚕心引雾核里的金丝!柳玄师兄说过,月蚕金丝能缠住蛊魂!你试试!”话音刚落,苏清寒的身体顿了顿,胸口的微光竟重新亮了丝,像被唤醒的烛火。紧接着,雾核里残留的金丝——就是之前被雾污染失光的那些,突然从地上飘起来,顺着微光的方向往蛊影缠去。可没等金丝缠稳蛊影的手腕,蛊影突然猛地钻进苏清寒的额头,她的瞳孔瞬间全青,连眼尾的清明都消失了,再次抬手抓向林砚的玉盒,指甲变长了半寸,冷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蚕心……都是我的……谁也别想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