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学堂后的山坳里,刚下过一场小雨,泥土裹着青草的湿气扑面而来。星陨族的孩童阿石攥着磨得发亮的小骨刺,蹲在半埋的古铜钟旁,正小心翼翼地刮着钟身的绿锈——骨刺是他爹特意打磨的,比寻常孩童的玩具沉些,却刚好能剔掉锈迹里的碎石。
“阿糯姐姐快看!”阿石突然惊呼,指尖戳着钟身一处凸起的纹路,“这和学堂石碑上的双阵纹一模一样!”跟着阿石来挖“宝贝”的还有三个孩子:南疆的小果挎着装满草药的竹篮,月蛊族的小荷手里攥着几片刚摘的银叶草,就连平时最安静的星陨族女孩阿芽,也捧着块干净的兽皮,等着擦去钟上的泥渍。
阿糯刚给学堂的花浇完水,听到喊声便循着声音赶来。她蹲下身,指尖凝出一缕淡金光,轻轻触向铜钟——金光刚碰到钟身,就像被吸住般流转开来,铜钟里传来一阵极轻的嗡鸣,像是沉睡的生灵被唤醒了一瞬。“里面有灵韵!”阿糯眼睛一亮,立刻拉着阿石的手往学堂跑,“快去找林大哥,这钟不一般!”
林砚正在学堂的藏书阁整理典籍,刚把南疆送来的蛊虫图谱和月蛊族的草药经摞在一起,就见阿糯带着几个孩子气喘吁吁地冲进来。听完阿糯的描述,他立刻跟着孩子们来到山坳,蹲下身轻抚铜钟表面的纹路。光暗力顺着指尖渗入钟体,沉闷的嗡鸣再次响起,这一次更清晰,像是在回应他掌心的共生印记。
“是初代共生联盟留下的‘共生钟’。”林砚站起身,目光扫过钟身残缺的铭文,“古籍里记载过,这钟能引灵脉共鸣,当年厄洛斯污染大陆时,联盟为了保护它,把它埋在了瘴气谷,没想到山移水改,竟冲到了这里。”
“瘴气谷我知道!”小果突然开口,小脸上满是认真,“我爷爷说,谷里的瘴气能蚀灵,好多年头没人敢去了,铜钟肯定是被瘴气熏得睡过去了!”话音刚落,苏清寒和阿霜也闻讯赶来,苏清寒看着铜钟上的锈迹,轻轻蹙眉:“要唤醒它,得先清除钟身残留的蚀源余孽,还得找到原配的钟锤——没有钟锤,敲不响真正的钟鸣。”
“我们也去!”阿石举着小骨刺,身后的小荷和阿芽也跟着点头,“这是学堂的钟,我们也要帮忙守护!”林砚看着孩子们坚定的眼神,笑着将掌心的光暗力化作几团小小的光团,分给每个孩子:“拿着这个,能防瘴气,跟着我们的共生印记走,别乱跑。”
一行人沿着灵脉的方向往瘴气谷走,沿途的草木渐渐变得稀疏,空气中飘来淡淡的腐味。苏清寒率先挥起月华剑,剑刃划过空气,洒下一片银白月华,凝成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众人护在中间;阿霜从袖袋里掏出驱瘴粉,轻轻一撒,白色的粉末顺着风飘向四周,触到瘴气便化作细小的银雾,将浓淡不一的瘴气慢慢驱散;小果则挎着竹篮,时不时弯腰摘下几株紫色的驱虫草,递给身旁的阿芽:“这个嚼在嘴里,能防瘴气呛嗓子。”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瘴气谷的轮廓渐渐清晰。谷口的老榕树枝繁叶茂,树根深深扎进地里,缠绕着一块青黑色的石头——石头旁,竟斜插着一根半人高的钟锤,锤柄缠着已经干枯的灵藤,顶端还沾着几根青绿色的羽毛,看着像是灵鸟的羽毛。
“是钟锤!”阿糯惊喜地喊道,刚要上前,那几根羽毛突然亮起微光,一只青羽灵鸟的虚影从羽毛中飘了出来。灵鸟绕着钟锤飞了两圈,落在阿糯的肩头,发出清脆的鸣叫:“钟鸣灵脉醒,童声破余孽。钟锤归位,需借稚子心音。”
林砚立刻明白了灵鸟的意思,他让孩子们围成一个圈,每人伸出一只手搭在钟锤上,自己则和苏清寒、阿霜站在圈外,将光暗力、月华力与共生令的力量交织在一起,护住孩子们的身形。“准备好了吗?”林砚轻声问,孩子们齐声应道:“准备好了!”
随着阿石一声“用力”,四个孩子一起握紧钟锤,朝着谷中央一块天然形成的石墩撞去——石墩正是当年挂铜钟的基座,钟锤刚触到石墩,就传来“咚”的一声清越钟鸣。钟声穿透瘴气,在谷中回荡,那些潜藏在角落的蚀源余孽,像是被烫到般缩成一团,在钟鸣与孩子们清脆的笑声交织中,渐渐化作青烟消散。
青羽灵鸟的虚影突然振翅高飞,引着钟鸣往灵脉深处飞去。沿途的草木应声摇曳,远处西疆的方向传来夫诸的低吟,像是在回应钟鸣;双阵所在的方向也亮起微光,金绿交织的光柱与钟鸣产生共鸣,洒向整片山谷。
孩子们欢呼着抱住钟锤,阿石摸着锤柄上的灵藤,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以后每天早上,我们都来敲钟叫大家上课!”阿糯看着孩子们雀跃的模样,指尖的金光与钟锤上的灵韵缠绕在一起,钟身的锈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原本模糊的双阵纹变得愈发清晰,泛着淡淡的光泽。
傍晚时分,各族的族人闻讯赶来,一起帮忙将共生钟抬回学堂,挂在了庭院中央的老榕树上。阿霜握着钟锤,轻轻敲响铜钟——“咚——咚——”,清越的钟声传遍山谷,学堂里的孩子们跟着哼唱起来,藏书阁里的典籍仿佛也被唤醒,书页轻轻翻动。
小果拉着阿石的手,又拽住小荷的衣袖:“明天我们找些金粉,给钟上的双阵纹描金好不好?”阿芽也跟着点头,小手轻轻摸着钟身,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林砚站在廊下,看着这温馨的一幕,掌心的共生印记与铜钟的嗡鸣共鸣。青羽灵鸟落在他的肩头,轻声传递着灵脉的讯息:远方的雪山灵脉深处,还有一处沉睡的共生遗迹,正等着被唤醒。
林砚抬头望向雪山的方向,夕阳的余晖洒在共生钟上,给钟身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辉。苏清寒走到他身边,轻声笑道:“看来,我们的守护之路还长着呢。”林砚点头,目光落在庭院里追逐打闹的孩子们身上——他们正围着铜钟转圈,童声与钟鸣交织在一起,顺着灵脉飘向远方,成了共生纪元里,最鲜活也最温暖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