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坛的晨光刚漫过石阶,共生树下已热闹起来。陆崆站在几名月蛊孩童身前,手中长剑斜指地面,剑刃轻贴共生树的新皮:“感受树底的星脉跳动,像握着暖玉一样,让魂力顺着剑刃慢慢淌过去。”领头的月蛊孩童小阿蛮攥着短剑,脸憋得通红,试了数次都只让剑刃泛出一丝微光。陆崆弯腰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剑贴向树身——刹那间,树底的星纹亮起一道银线,顺着剑刃爬到小阿蛮的指尖,他惊喜地跳起来:“陆叔叔!我摸到了!像小虫子在手里爬!”
不远处,苏芷正提着竹篮,教三名剑修子弟采集晨露。竹盏悬在共生树的叶片下,她指尖凝出一缕月华,轻轻点在叶尖:“晨露沾了树的魂脉气,要顺着月华的方向接,不能急。”一名剑修子弟手忙脚乱,竹盏晃了晃,晨露洒了大半,他有些窘迫地挠头。苏芷笑着递过自己的竹盏:“你看,叶片上的符文亮时,就是露水滴落的时辰,跟着树的节奏来。”话音刚落,叶片上的誓约符文闪过淡金,三滴晨露恰好坠入竹盏,在盏中凝成带着微光的银珠。
林砚与苏清寒坐在树旁的石凳上,翻看苏云连夜整理的古籍抄本。“之前两族各练各的脉,剑修重星轨刚劲,月蛊重月华柔和,现在古籍说‘刚柔相济,脉气互通’。”苏清寒用指尖点了点抄本上的插图——图中剑修与月蛊族人并肩而立,剑刃与月华缠在一起,汇入共生树的根系。林砚抬头,恰好看到小阿蛮举着剑跑到苏芷身边,让她看自己剑上的星纹,而苏芷身边的剑修子弟,正学着用月华润养剑刃,两人的动作透着青涩的默契,他轻声笑了:“残魂留在树里的,不只是诀窍,还有让两族靠近的心意。”
忽然,共生树的枝干轻轻晃动,几片新叶簌簌落下,叶尖竟垂着一颗颗半透明的小果实,像是揉碎的星光与月华凝成的。小阿蛮第一个跳起来接住一颗,果实触到掌心就化作暖光,顺着他的手臂钻进眉心。他闭上眼睛感受片刻,再次举剑时,剑刃上的星纹竟比之前亮了一倍:“苏芷姐姐!我能让星脉跟着剑走了!”其他孩童也纷纷去接果实,有的果实融入后,指尖凝月华的速度快了许多,有的则能更清晰地听到树底星脉的“嗡嗡”声——这是共生树结出的“传薪果”,是星脉与魂脉交融的馈赠。
山下的村民们也循着晨光赶来,领头的王伯提着一筐晒干的艾草,身后跟着几个扛着木料的青年。“听说圣坛要补石阶,我们来搭把手。”王伯把艾草递给苏云,“这草能驱小虫子,撒在树周,孩子们玩着也安心。”苏芷立刻从竹篮里拿出几瓶凝好的月华露,塞到王伯手里:“这是早上刚凝的,给村里老人泡水喝,能安神。”青年们放下木料,就跟着剑修去搬石块,其中一个小伙子学着陆崆的样子,用手指碰了碰树身的星纹,竟也引动了一丝微光,他兴奋地喊起来:“我也能摸到这光!”
夕阳西下时,共生树下已摆开了简单的宴席。村民们带来了蒸好的杂粮饼,月蛊族人端出浸了月华的果酒,剑修们则把剑插在地上,剑刃反射的夕阳与树身的符文交相辉映,连成一片暖光。小阿蛮和那个村民小伙子并肩坐在石阶上,一个举着剑比划星脉轨迹,一个拿着竹盏试着凝月华,偶尔撞在一起,就笑着滚作一团。
林砚望着这一幕,转头对身边的苏清寒说:“之前总觉得‘新序’该是轰轰烈烈的仪式,现在才明白,是两族的孩子一起练剑凝露,是村民带着草药来帮忙,是这些藏在日常里的暖。”苏清寒的目光落在树顶那片藏着残魂微光的新叶上,晚风拂过,叶片轻轻颤动,像是在温柔地应和。远处的山峦被夕阳染成金红,圣坛的星纹、共生树的绿意、人们的笑声,都浸在这暖光里,成了脉间传薪最生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