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贵高原的云雾刚漫过峰丛,往日该是石缝缀绿的喀斯特山地,此刻像被剥去了衣袍——成片的灌木歪在岩缝里,灰褐的枝条脆得一折就断,连耐旱的剑麻都卷成了枯筒,扎根石缝的卷柏(岩柏草)褪成灰绿,一捏就碎成粉末。村支书老韦蹲在水窖旁,手里攥着半把枯卷柏,指缝里渗着碎岩:“种了八年的护石林,上月还能挡坡,这几天说枯就枯,连石缝里的土都被雨水冲光了,再这么下去,暴雨一到,村子就得被泥埋!”远处,刚砌好的石坎被冲得豁开缺口,水窖里的水沉着厚厚一层碎石,几只猕猴在光秃秃的峰丛上窜过,找不到遮蔽的植被。
林砚踩着滑溜的岩坡走近,星晶源核贴在枯卷柏的根须上,金红色光芒刚往石缝里探就被阻住:“地脉养分被吸空了,石缝里的微水都留不住。”他拨开岩缝里的碎土,露出一层灰白色的钙化黏液,用指尖一捻,竟簌簌落下无数细如粉尘的虫体——那是“蚀脉蛊”,蛊母残留的枯耗蛊息与喀斯特岩屑结合而成,钻钻石缝中的地脉裂隙,吸食养分还分泌钙化黏液堵死岩缝储水孔,让本就贫瘠的石山地脉彻底断了滋养,连卷柏“九死还魂”的生机都被耗光。
“我们补种过三次苗,可一浇水土就漏,反而让黏液结得更厚!”老韦急得直拍大腿,指着远处的峰丛洼地,“再过五天就是雨季,暴雨一冲,蛊虫能顺着溶沟淹了整个村寨,连表层岩溶泉都得被堵死!”苏清寒指尖凝起月华,试着触碰钙化黏液,银辉却被岩屑折射消散:“它们混在岩缝里,一散成片,硬清会砸塌石坡,还会让水土流失更厉害。”
林砚目光落在峰丛深处的“古崖柏群”上——那片崖柏粗逾碗口,虽也叶尖焦黄,却仍有几根新枝倔强地挺着,根须旁的岩缝竟渗着细微潮气,显然是整片山地的地脉核心。“这是百年原生崖柏,扎根最深。我用星晶力引地脉深层养分往上涌,冲散钙化黏液,你用月华化‘润脉露’,顺着根须渗进去剥蛊,还能激活石缝储水。”他说着,纵身跃到崖柏旁,将星晶源核嵌进根际的岩缝里,金红色光芒顺着纵横的地脉裂隙蔓延,板结的岩缝渐渐渗出潮气,崖柏的枝条竟微微泛绿。
苏清寒抬手凝出漫天银白润脉露,细密地洒在峰丛上——露水滴入岩缝,像带着黏性的细雨,慢慢溶解根须上的钙化黏液,将蚀脉蛊从地脉裂隙里“冲”出来,被净化的蛊虫化作细土,与露水凝成保水团,牢牢黏在石缝里。石坎旁,干瘪的卷柏竟也冒出了嫩绿的芽尖,新播的剑麻种子在湿岩上胀得发亮。可就在这时,天边泛起昏黄,老韦突然大喊:“暴雨来了!”只见远处的峰丛卷起雨幕,裹挟着无数蚀脉蛊,像灰黑色的浪头扑向村寨,所过之处,刚补的石坎瞬间被冲塌。
林砚立刻催动星晶力,将古崖柏的地脉之力聚成一道金红色的“固岩屏障”,横在峰丛与村寨之间——暴雨撞在屏障上,雨水顺着岩缝分流,蚀脉蛊被挡在外侧,屏障后的石缝仍保持着湿润。“清寒,把润脉露凝成雾网,罩住整个村寨!”苏清寒点头,将月华力融入雨雾,银白的雾网在村寨上空铺开,暴雨中的蚀脉蛊一触雾网就被黏住,化作保水土团落在石缝里,原本狂暴的雨水渐渐变缓,顺着石坎流进水窖。
半个时辰后,雨停了,峰丛的枯枝间冒出淡绿新叶,石缝里的卷柏舒展如新,连被冲塌的石坎旁都冒出了剑麻嫩芽。老韦挖开岩缝,看着里面湿润的土团,激动地举着卷柏芽大喊:“活了!石缝能存住水了!”
林砚掏出一块嵌着星晶与月华的崖柏木牌,递给老韦:“挂在古崖柏上,能守住山地脉,蚀脉蛊不会再来了。”夕阳下,峰丛的石缝里缀满新绿,猕猴蹲在崖柏上啃着嫩叶,水窖里的水清得能照见人影,村寨的炊烟在暮色里袅袅升起。
苏清寒望着西北方向的草原:“青藏高原传来消息,高寒草甸成片枯黄,藏羚羊的迁徙路快没了,怕是地脉温气失衡。”林砚握紧星晶源核,目光望向西北:“那我们就去高原,让草甸重新铺绿,护住迁徙的生灵。”
两人并肩走在岩径上,崖柏木牌的光芒与地脉共鸣——从云贵峰丛到青藏高原,双脉守护者的足迹,始终追着石缝里的绿意,用双脉之力筑牢每一道固土屏障,而这份守护,就像崖柏的根系,终将在贫瘠的岩缝里扎下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