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的第一片雪,是凌晨飘下来的。阿禾裹着厚棉袄跑到银花田时,雪粒子还在半空打转,落在银花枝条上,没一会儿就积了层薄白,像给枝条裹了层碎糖霜。可她凑近一看,心立马揪了起来——银花枝条的表皮皱巴巴的,有的地方还裂了细缝,雪水渗进缝里,枝条摸起来又干又硬,连顶端的花苞都蔫了半截,灵气像冻住的细线,轻轻一扯就断。
“林哥哥!银花枝条裂了!”阿禾的声音裹着寒气,她哈着白气去摸枝条,指尖刚碰到裂缝,就缩回了手,“雪水渗进去,枝条要冻坏了!”
林砚扛着捆松针赶来,雪落在他的肩头,很快融成了水。他蹲下身,指尖顺着枝条的裂缝摸:“立冬初雪又干又冷,枝条缺水才会裂,雪水渗进去还会冻住导管,灵气就走不动了。”老周背着共鸣仪,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探头扫过枝条,屏幕上的青蓝线条细得像发丝:“枝条含水量只剩28%,裂缝再扩大,花苞就要掉光了。”
族老拄着拐杖站在田埂上,雪沾白了他的眉毛:“以前立冬哪有这么多讲究?只能找块破布裹枝条,布冻硬了反而磨得枝条更裂,有的银花熬不过冬,开春就枯了。现在有你们,总能想出护着枝条的法子。”
“族老放心,早备着东西呢!”苏晴背着两个布包走来,一个包里装着晒干的碎松针,另一个装着蓬松的羊毛絮——都是秋收后特意准备的,松针防潮,羊毛絮锁水。“把松针碎铺在枝条底部挡雪,再用羊毛絮裹住枝条,既能保水又能隔寒,去年试过上百根枝条,开春都没裂。”
阿禾眼睛一亮,立马接过装羊毛絮的布包:“我来裹枝条!我会轻一点,不碰坏花苞!”她先把松针碎绕着枝条底部铺了一圈,像给枝条穿了双“小鞋”,再捏起一小撮羊毛絮,顺着枝条纹路轻轻裹,遇到裂缝就多裹两层,连顶端的小花苞都小心地留了圈空隙。林砚则帮着递松针碎,时不时帮阿禾拂掉落在羊毛絮上的雪粒,怕雪水打湿絮子。
孩子们也来帮忙,小阿妹抱着小布包,把松针碎撒得像雪地里的绿星星,还奶声奶气地说:“银花姐姐穿羊毛衣,就不冷啦!”几个小男孩则帮着把裹好的枝条轻轻扶直,怕风吹得枝条晃,羊毛絮掉下来。
没一会儿,整片银花田的枝条都裹上了羊毛絮,松针碎在雪地里泛着浅绿,看起来像给银花穿了身暖融融的“冬装”。老周再用仪器测,屏幕上的青蓝线条终于粗了些,含水量跳到了53%:“成了!枝条不缺水了,灵气能走通了!”
午后雪停了,太阳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羊毛絮上,暖得能晒化雪粒。苏晴把剩下的松针碎和羊毛絮煮了水,又加了银花碎和红糖,熬成了“松针羊毛银花羹”。羹里飘着松针的清香,羊毛絮煮得软乎乎的,喝一口,从喉咙暖到胃里,孩子们捧着碗,坐在田边的石头上,边喝边看裹着羊毛絮的银花,都笑了:“银花穿毛衣,我们喝甜羹,真好!”
族老喝着羹,望着田里的银花,笑着说:“以前立冬能喝碗热粥就不错了,现在还有这么甜的羹,银花也不用遭冻裂的罪,这日子真是越过越暖了。”
夕阳落时,阿禾拉着林砚看银花——羊毛絮在暮色里泛着浅白的光,枝条上的裂缝渐渐合了些,小花苞也挺起来了。她抬头问:“林哥哥,明年立冬,我们还能给银花穿羊毛衣吗?”
林砚摸了摸她的头,星辰印记映着夕阳,雪地里的松针碎闪着光。苏晴和老周说要多存些羊毛絮,孩子们吵着下次要自己裹枝条,笑声混着羹香,满是立冬的安稳。
“当然能。”林砚轻声说,“以后每个立冬,我们都一起给银花穿‘冬装’、喝甜羹,让银花暖暖和和过冬,日子也甜甜蜜蜜的。”
晚风掠过,裹着羊毛絮的银花枝条轻轻晃,松针碎在雪地里守着根部。原来守护不过是一把松针、一团羊毛、一碗甜羹,一群人把立冬的冷雪,过成了银花能安心过冬的暖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