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青砖巷飘着豆浆香,林砚的检测仪在巷口就开始“嗡嗡”轻震——屏幕上的地脉支线像条晃悠的绿绸带,能量值在40%到90%间反复横跳,连带着钥身的白光都跟着忽明忽暗。“是能量流乱了,源头应该在巷尾。”他收起检测仪,抬头就看见巷口的老槐树,树皮上还留着去年反能侵蚀的浅痕,如今却冒出了新的树芽。
巷尾的老井围了半圈街坊,守井的赵阿婆正攥着个缺角的搪瓷碗,急得嘴角起了泡:“前儿还好好的,这两天井水跟闹脾气似的——早上打上来冰得扎手,晌午又温得发黏,街坊们泡茶都改用自来水了,说没那股甘劲。”阿婆说着掀开井栏上的木盖,井里的水面泛着层淡淡的雾,却没了往日的清亮。
苏晴把检测仪贴在青石井栏上,屏幕立刻跳出三维图:井壁内侧的地脉支线像团缠乱的线,被几根粗壮的老树根裹住了——那是巷里张大爷十年前种的爬山虎,藤蔓顺着井壁爬,根须却悄悄钻进砖缝,缠上了地脉支线,把能量流堵得时断时续。“得把根须剔出来,但不能伤了爬山虎。”苏晴指着井壁上翠绿的藤蔓,“阿婆说这爬山虎能挡夏天的晒,街坊们都靠它遮阴凉。”
阿铠从背包里掏出小铁铲和竹片——铁铲是磨过的圆头,怕刮伤砖缝;竹片软,能顺着根须的缝隙挑。他蹲在井栏边,先轻轻扒开贴在砖上的爬山虎叶,露出藏在缝里的褐色根须:“这根须跟地脉缠得紧,得慢着来。”竹片探进去时,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碰断一根藤蔓——昨天在公园捡的樟叶还夹在盾夹层里,他知道这些“不起眼的东西”,都是街坊们的日子。
炎泽站在井边,指尖泛着淡橙光,轻轻搭在井壁上:“我稳住地脉能量,别让它乱蹿伤了根须。”橙光顺着砖缝渗进去,原本晃悠的能量流渐渐平稳,苏晴的检测仪指针也慢了下来。林砚则举着星晶钥,钥尖对准根须缠结的地方,白光像细针似的,慢慢把地脉支线从根须里“挑”出来——每挑开一点,井里的水面就清亮一分,雾气也散了些。
中途,巷里的小男孩豆豆攥着半块红糖馒头跑过来,身后跟着他奶奶。豆豆蹲在井边的石凳旁,小手摸了摸石凳,又缩了回去:“奶奶,石凳好凉,没法坐下来吃馒头。”他抬头看向林砚,眼睛亮晶晶的:“叔叔,你能让石凳变暖和点吗?就像家里的暖气片那样。”
林砚愣了愣,低头看了看星晶钥——之前在公园帮樟树补能,在湿地分流,都是“修地脉”,可让石凳变暖,是第一次。他蹲下来,把星晶钥轻轻贴在石凳下的砖缝上:“只能让它不那么凉,不能太暖,不然会烫到小虫子哦。”白光顺着砖缝渗进石凳,没一会儿,豆豆再摸石凳,就笑了:“不凉啦!能坐啦!”他把馒头放在石凳上,又跑去摘了片爬山虎叶,递到林砚手里:“给你,这个能当书签。”
等最后一根根须被挑出来,井里的水彻底清亮了,阳光照进去,能看见井底的小石子。赵阿婆拎着水桶,颤巍巍地打了一桶水,先倒了半碗,递到林砚面前:“尝尝,以前的甘劲回来了!”林砚接过碗,喝了一口——凉丝丝的,带着点土腥味,却比任何水都甜。街坊们也围过来,你一碗我一碗地尝,张大爷还打趣:“这下我的爬山虎没闯祸,还能继续遮阴!”
苏晴掏出纪念册,把豆豆给的爬山虎叶和阿婆刚摘的薄荷叶放在一起,又找了张干净的油纸包好:“之前的樟叶、荷花叶,现在又多了这两样,刚好凑成‘四季册’。”阿铠则捡起石凳下的一块小石子——石子上有个小坑,像颗小爱心,他把石子放进盾的夹层,和樟叶、小鱼石摆在一起。
收尾时,赵阿婆端来四碗薄荷水,碗沿还沾着水珠:“这薄荷是井边种的,用刚打的井水冰过,解乏。”四人坐在不凉的石凳上,喝着薄荷水,看着街坊们打水——李婶用井水淘菜,水珠落在菜叶上,亮闪闪的;张大爷给爬山虎浇井水,藤蔓上的叶更绿了;豆豆坐在石凳上,小口啃着馒头,偶尔伸手摸一摸井栏上的爬山虎。
林砚的检测仪指针稳在75%,屏幕上的地脉支线像条顺畅的绿绸带,绕着井壁转了圈,又顺着青砖巷的砖缝,悄悄往巷口的老槐树延伸。他摸了摸星晶钥,钥身的白光映着井里的水,又映着砖缝里刚冒头的爬山虎新须——那须上沾着点白光,像砖缝里漏出的星星。
“以前总觉得‘维护地脉’是大事,现在才知道,是把小事做好。”林砚望着巷里的炊烟,“让井水够甜,石凳不凉,爬山虎能遮阴,就是维护。”
炎泽笑着点头:“地脉的‘稳’,不是数字刚好,是刚好能让日子顺顺当当——泡茶有甘劲,坐凳不凉,小孩能笑着吃馒头。”
苏晴的检测仪忽然闪了下,不是警报,是提示——屏幕上映出片稻田的轮廓,标注着“城郊稻田,地脉能量偏淡,稻穗有点垂”。“下一站,去看稻田吧。”她把纪念册收进背包,薄荷水的清凉还在舌尖。
四人离开青砖巷时,赵阿婆还在井边跟街坊们说:“这几个孩子,比自家娃还上心。”豆豆追在他们身后,挥着手里的爬山虎叶:“叔叔阿姨,下次来坐石凳呀!”
巷口的老槐树下,豆浆摊的香气还在飘,砖缝里的爬山虎须带着微光,悄悄往更高的地方爬。林砚握着星晶钥,忽然觉得,这些藏在巷陌、井边、砖缝里的光,比跨纪元的战斗更珍贵——因为它们不是“守护的成果”,是“共生的日常”。
下一站,稻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