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转身往谷口赶时,苏凌先低头扫了眼探测仪的时效提示——屏幕角落的红色数字跳着“04:58”,每一秒都在往下减。通道里的寒风裹着冰碴往衣领里灌,他下意识把嵌合体往掌心攥紧些,碎片的余温勉强驱散了几分寒意,可星纹依旧只有微光,像风中摇曳的烛火,忽明忽暗,让人心里发慌。
林薇扶着李默走在中间,李默的脚步虚浮,每走几步就要靠在岩壁上喘口气,后颈的暗蚀斑被抑制贴盖住,却仍能看到边缘泛着淡淡的灰——抑制贴的效果在慢慢减弱。手电筒的光束在前方晃动,扫过通道壁时,苏凌注意到之前与嵌合体共鸣过的暗纹已彻底灰寂,只有指尖的碎片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在无声提醒:残魂没走远。
刚拐进之前的圆形洞穴,脚下的冰面突然轻微震动,“咔嚓”一声,几块拳头大的碎石从顶部钟乳石上砸落。苏凌眼疾手快,伸手护住李默的后脑,碎石擦着他的肩膀砸在冰面上,碎成好几块。“是它在动?”林薇的声音发紧,攥着医疗包的带子指节泛白,探测仪的数值突然跳到14%,绿色的波形图剧烈波动了两下,又迅速回落至12%。
李默靠在岩壁上缓了口气,目光落在苏凌掌心的嵌合体上:“它能感应嵌合体的共鸣……刚才我们刺蚀核时,嵌合体的能量波动太明显,现在它是在跟着波动,标记我们的位置。”这话让气氛更沉,苏凌低头看了看嵌合体,碎片的星纹刚好闪了一下,像是在印证李默的话。
返程的路比来时更难走。通道中段有处窄口,仅容一人侧身通过,冰碴像尖刀一样从岩壁上凸出来,苏凌走在最后,替两人挡开冰碴时,裤腿被划开一道口子,冷风灌进去,小腿瞬间冻得发麻。他的左臂知觉刚恢复三成,之前被蚀核黑芒击中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皮下的蚀纹虽被抗蚀剂压制,却仍能感觉到暗蚀能量在缓慢蛰伏,像埋在皮肤下的小石子,硌得人难受。
“还有2小时!抗蚀剂要撑不住了!”林薇突然加快脚步,扶着李默几乎是半跑着往前冲,手电筒的光束晃得厉害。苏凌断后,时不时回头看——就在这时,他发现冰面上有一道极淡的黑痕,细得像头发丝,正顺着他们的脚印延伸,从洞穴方向一路跟过来,黑痕在探测仪的绿光下若隐若现,每次嵌合体的星纹闪烁,黑痕就会清晰一分,像是在“呼吸”。
“它在追!”苏凌低喝一声,推着两人的后背往前赶。刚跑出十几米,探测仪突然“嘀嘀嘀”响起尖锐的报警声,屏幕瞬间跳成黄色,数值从12%猛地飙至18%!苏凌猛地回头,只见通道深处的黑痕突然亮起,像一条活过来的黑线,顺着冰面飞速向他们逼近,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冰面上的暗蚀粒子都被唤醒,泛起淡淡的灰光。
嵌合体在掌心剧烈震动,星纹爆发出短暂的橙光,像是在对抗黑痕的能量。“别回头!冲出去!”苏凌咬着牙,半扶半拽地推着林薇和李默往前跑,身后的黑痕追到离他们只剩10米时,突然停下了——黑痕的光芒慢慢减弱,最后变回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贴在冰面上不动了。探测仪的报警声停了,数值缓缓回落至12%,像是残魂故意停下,留下一个无声的“警告”。
冲出通道的瞬间,谷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凌下意识眯起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快被抽干。林薇立刻扶着李默坐在青石板上,颤抖着掏出探测仪看了眼:“还剩1小时……我马上联系总部要补给,再晚就来不及了!”
苏凌靠在岩壁上,低头看了看肋骨处的蚀纹——抗蚀剂的作用下,灰黑色的纹路淡了些,却没彻底消失。他摊开掌心,嵌合体还在微微颤动,星纹的微光比之前更暗了。风从谷口吹过,带着外面的青草味,可苏凌总觉得后背发凉——通道深处那道没消失的黑痕,像一根无形的线,一头拴着他们,一头拴着石壁后的残魂,只要嵌合体还在,这根线就永远不会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