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玄长老拽着林砚往书房跑,油灯的光在雾里晃得厉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书房门一关上,林砚才敢大口喘气,后背的冷汗早被风浸得冰凉,攥着剑柄的手还在发颤——苏清寒眼窝里淌着的青绿色黏液、手上爬满的荧光青虫,还有那句“你的眼睛适合当容器”,在脑子里反复打转。
柳玄长老先往炉子里添了块炭,油灯的光忽明忽暗,映得他脸上的青气更重了。他从袖中摸出块布巾,按住嘴角擦了擦,布巾上很快染了片暗红,像干涸的血。林砚看着那抹红,心里揪得慌:“长老,师姐她……真的被蛊控了?”
“是月魂蛊。”柳玄放下布巾,声音沉得像谷里的雾,“百年前寒月谷的禁忌,当年谷主为了练蛊,杀了三十七个弟子当祭品,最后反被蛊反噬,整个谷几乎被屠尽。剩下的人把蛊源封在禁阁铜瓮里,立下规矩,谁也不许碰。”
林砚的手一抖,想起昨夜铜瓮里的青虫,还有苏清寒手臂上的青灰皮肤:“那师姐怎么会中蛊?禁阁的锁不是好好的吗?”
柳玄叹了口气,弯腰从书架最底层抽出个木盒,打开时露出本泛黄的古籍,封面上“寒月秘录”四个字已经模糊。“三个月前就不对劲了——后山竹子一夜枯透,叶子全成了青灰色;弟子说夜里见黑影在禁阁外晃;后来你师姐开始梦游,醒了就忘,眼白里还浮青线。”他翻开古籍,一页画着铜瓮爬满青虫,旁写“月魂蛊,人血为引,活人眼为器,月圆醒,噬主亡”。
“我查了秘录,才知道这蛊百年醒一次,要找‘容器’才能活。”柳玄的声音发颤,撸起袖口——手腕上缠着布巾,布巾下隐约露出青灰色纹路,和苏清寒指腹的鳞纹一模一样,“你师姐梦游是被蛊引着往禁阁去,我怕她出事,偷偷开了锁想毁蛊源……可蛊已经醒了,顺着我的手钻进了身体。”
林砚猛地攥紧脖子上的冰蓝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镇定:“长老,那怎么解?”
柳玄从怀里掏出半页残纸,正是林砚今早看见的“月魂蛊醒,血祭寒月”:“秘录说,蛊源在禁阁三楼石棺里,只有寒月血脉能毁。”他抬眼盯着林砚的玉佩,“你爹娘送你来时,给你的这块玉,是初代谷主的‘寒月魄’——你是寒月谷的后裔,你的血能克蛊源。”
话刚落,窗外突然“咚”的一声,像有人撞在墙上。林砚和柳玄同时拔了剑,窗纸上映出个高大黑影,手臂长得异常,指尖垂到地上,晃得像枯树枝。“是赵师兄!”林砚认出那轮廓——谷里剑法最好的大师兄,昨夜后就没见着。
柳玄推开门,油灯照出去,赵师兄站在院子里,身体僵得像木头,脖子歪得诡异,眼窝里淌着青绿色黏液,手里攥的剑沾着暗红的血。地上躺着只死鸡,眼睛被挖走了,伤口处爬着几只青虫。
“他也被蛊控了。”柳玄的声音发寒,“蛊找不到容器,就先挖动物的眼睛,等月圆之夜……”
话音未落,赵师兄突然动了,剑像风一样刺向林砚。林砚急忙格挡,“当”的一声,手臂麻得几乎握不住剑——赵师兄的力气大得反常,剑刃已经压到他胸口。
“小心!”柳玄挥剑砍向赵师兄后背,可赵师兄像没感觉,歪着头笑,青灰的脸上满是诡异:“寒月血脉……你的眼睛,很亮……”
就在这时,赵师兄的胸口衣服裂开,青灰色皮肤下鼓出一个个小包,顺着喉咙往脸上爬。柳玄趁机一剑刺进他胸口,青绿色黏液喷出来,溅在地上“滋滋”响,像烧红的铁碰了水。
赵师兄倒在地上,很快缩成一团青绿色脓水,只剩那把剑插在土里,剑身上的青虫钻进土中消失不见。
林砚瘫坐在地上,胃里翻江倒海。柳玄拄着剑,嘴角又渗出血,脸色青得吓人:“月圆之夜还有三天,必须在那之前毁了蛊源,否则整个寒月谷……都会变成这样。”